>
来的是木材店的夫妻,许慎常照顾他们生意。男的背着个女孩。许慎看过去,目光都要被烧掉:“梦呓?”
“她在街上晕倒了,”男的满头大汗道,“一直流鼻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快回家叫医生看看。”
女的满脸惊恐,衣袖上都是猩红色的血迹,她在尽量平静下来:“呼吸……呼吸都弱了!”
许识敛脑子一空,伸手去探——基本没有任何气从梦呓的鼻子里喷出。妹妹就像一具美丽的尸体,安静地趴在男人的背上,任由摆布。
“……先回家。”许慎还算冷静,“家里有药。”
他在许识敛身上一瞥,小耳急得扑上去,硬生生砍断这条目光。什么药?不会是名为“许识敛”的救命药吧!
他们在前头走,许识敛白着脸在后头跟,小耳拖着他:“别去,你傻啊!”
许慎停了下来。夫妻俩大汗淋漓,万分焦急地扭头看他。
“过来……”许慎是笨拙的,在这种情况下,强硬地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有话回去说,先回家。”
说着,就来拉许识敛的手。
许识敛没有反应,提线木偶般静止。于是父亲握住了他的手,右手,很不对劲,他不得不低头看一眼。
看到了那只红眼睛。
来的正是时候!小耳喜上眉梢,瞬间镇定下来,对着惊骇的许慎阴森森道:“看到了吗?你敢害他,就会遭报应。”
“许慎!”男的在前头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来呀,你们站那干嘛?”
许慎面如枯槁,仓促地看了养子一眼,折身离去。
“爸爸……”许识敛骤然清醒,脸上病态的红潮完全褪去。
“别走,”他恐慌道,“不要,等等我……”
他竟然跟了上去,小耳想拉他,力气却远不如对方大,只能变成不情不愿的小尾巴,跟着他一起回去。
到了木屋门口,夫妇背着梦呓上了楼。楼上传来妻子的惊叫。
许识敛也在无声地尖叫,他怀揣着巨大的恐惧,背着右手,踉跄地追随:“爸爸!等一下,和我踢球吧?你答应我的,能不能,能不能先踢球?”
许慎面色铁青:“不是现在!”
可越是这样,许识敛越慌乱:“我很喜欢那个球,我真的很喜欢,没有骗你……”
“爸爸!”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理自己,“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手上会长出这个东西,我不是怪物啊……我是识敛,你的识敛,这是人类的名字,是你起的,不是吗?”
父亲真是冰冷极了,许识敛的心都被他的冷漠钩破。在摇摇欲坠的天堂里,他被或许不存在的日光晃伤了眼睛,看什么都模糊。
“为什么不理我?就算我是怪物,也比她优秀!从小到大,她哪里比得上我?我为了你们付出那么多,现在,连求你跟我踢个球,你都不愿意……”
“他上去了。”只有小耳在回应他,“好像真急了,看来你妹妹凶多吉少。”
许识敛置若罔闻:“皮球……皮球……”
他到处找皮球,小耳去摸他的手,一片滚烫:“主人?”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