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痒。”许识敛也捂着划破的伤口,他的脸,一半是小耳黏糊的血,一半是惨白。
“主人,你的伤口感染了,”小耳说,“这个河水对你来说不够干净。”
似乎在通俗地解释这件事。
“魔鬼的血……”许识敛后怕又后悔地询问,说话一顿一顿地,“和我的血,混在一起……”
他困难地进行着吞咽的动作:“会怎么样?”
“这是血契。”小耳低头看着他的伤口,“只要签了血契,魔鬼就不能背叛人类,反过来也一样。”
魔鬼在笑吗?他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永远不会背叛对方。”
许识敛没有再动,只是看着他,费力地消化着这糟糕的回答。
“血契……”
小耳去碰他的伤口,他粗鲁地抬手挡住。沉默着,直到小耳又做了一次尝试。
这次,许识敛闭上了眼睛。他觉得一切已是不能更糟了。
他的伤口在发光。准确地说,是在缓缓地愈合。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许识敛没有看到,也没力气为此惊讶了。
小耳说:“你看,这就是魔鬼的力量。”
“……力量?”
许识敛将他拎起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叫你的名字,就给我快乐幸福?你随时都会死啊,到底能给我什么!”
小耳露出头晕的表情:“不要这么凶,我也没有经验,这是我第一次接客。”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主人,我觉得……”
“别这么叫我!”
许识敛胸膛起伏不定,不相信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他松开手里的厄运,开始反复用衣服蹭掉身上残留的血水。
小耳重重跌回船上,咳嗽着,也拿自己的衣服帮他擦,许识敛拒绝了。
沉默不语的船夫儿子突然开口:“可以把他丢到河里。”
听到这话,小耳和许识敛同时一愣,像是同样感受到魔鬼的话语,河水开始冒血色泡泡。船边围绕着骷髅鳄鱼。
小耳可能出了很多汗。不知道魔鬼会不会排汗,但这副人类躯壳的确是汗淋淋的,看得仔细就会发现,他的呼吸都有意维持小心,因为主人也不确定,究竟哪一秒才算得上是死里逃生。
决定权自然在许识敛。他并没有六神无主,而是仍保持着大人的深沉,扶着船把,低头看冒着泡泡的河面。
“对你来说没有坏处的。”小耳老实本分地交代。
“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到。”他说得煞有其事,“但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情。”
是吗,许识敛轻蔑地想。地狱里谁都能踩一脚的魔鬼居然这么说。
不过最弱的魔鬼说不准都比最强的人类厉害。可惜小耳是个笨嘴巴:“你会飞吗?你见过会飞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