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声,铁扶栏被司机从徐淑兰大腿里拔了出来。流淌着的鲜血马上染红了身边一小块土地。
徐淑兰如同打摆子一样浑身颤抖,绝望地看着司机慢慢举起铁扶栏进行那最后致命一击!
“呯!”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司机和徐淑兰。还没等徐淑兰看清,司机就被下坠的巨物撞倒,连人带杆被卷了进去。又听见“哗啦”似玻璃破碎声,什么东西被巨物抛了出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司机已经被另一辆翻坠的通勤车整个压在车下,只露出右手的手指还在因为神经反射微微颤动。
徐淑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就听见背后“唉哟。”一声,自己好像撞到了谁。被人扶住。
清晨,山里特有的泥土味空气窜入鼻子,徐淑兰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因为失衡而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语气焦急地问着:“爱芬,你没事吧?大清早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啊?怎么说晕就晕啊。”
徐淑兰回过头,看着身后扶着她一脸焦急的人,却丝毫找不到李云英的影子。只好抱着歉意地对她笑了笑,道了声谢,努力站稳了身体。
这时司机来了,先开了车门,对着她俩说了句:“你们先车里坐着,我去吃个早饭。”就又转身回院里去了。
徐淑兰神色复杂地带着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司机的背影,一言不发。
身后的女人倒是手脚麻利地先上了车。
徐淑兰迈开步,却没上车,转而往大院里走去。
先是缓步走,步子越走越大,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呲啦呲啦”耳内传来似玻璃开裂的声音。再一声巨响!有如炸弹近身爆炸,徐淑兰整个人突然凌空飞起,随着看不见的气流往后翻滚,周围的空间景物也碎裂成片,铺天盖地随着一股神秘力量往后吸去。
就好像被除颤器电击,徐淑兰一个深呼吸僵直了身体如同突然苏醒过来,猛地睁开眼,自己正坐在通勤车里。边上那个熟悉的陌生女人显然又被徐淑兰的样子吓坏了,张口就问:“爱芬。”
话才出了两个字,声音却停止了。徐淑兰转头看着她,发现她的嘴形,神情,动作,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住了。就好像没了电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不仅是她,还有车窗外的薄雾和诸般景色,包括因为车内外温差,而凝结在玻璃上正在下滑的水珠,都犹如时间静止一般,停顿在了那一刻。
静寂中,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项嘉勋上了车。缓缓走到徐淑兰面前,摘下墨镜用袖口擦拭着镜片,问了句:“开窍没?”
徐淑兰看看他,低头不语,犹自惊魂未定地呼吸着。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开窍没?”项嘉勋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大,但传到徐淑兰的耳朵里引起的反应就如同身体被电击一般,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抖着。
徐淑兰微微点头,然后又木然地大力点头,却一声不吭,脸上的神情表示出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项嘉勋笑了笑,打了个响指。一瞬间,一切都好像活过来了。时间又正常的向前流动着。
“淑兰。”原本陌生的女人突然用起了李云英特有的腔调,只有短短两字,却显然表示出李云英受了很大的刺激,正要泫然欲泣。
徐淑兰猛地伸出一只手,堵住了李云英的嘴巴,脸却不看她,只是木然地盯着前车椅。冷冷地说:“闭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李云英被徐淑兰紧紧捂住嘴,挣脱不得。最后只好拼命地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听懂了。徐淑兰这才松开手,一声不吭地收了回去。
项嘉勋看着这一切,戴上了墨镜,转身坐到了徐淑兰前面座位上。
车内现在分外的安静,没人说话。只有李云英低着头,偷偷地抹着眼泪。
“司机快要来了,你哭够了没有。”项嘉勋也不回头,冷冰冰地传来这么一句话。
李云英赶紧胡乱地抹了几把眼泪,用力咬着下嘴唇,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装作没事一样看着窗外。
过不了多久,司机就上了车。他看了看坐在乘客位上的徐淑兰,李云英,和项嘉勋,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到驾驶座。关上车门,发动汽车,缓缓加速驶离了停车场。
一切又有如之前经历过的那般,新的轮回,重新上演。
车现在停在了羊坝头。一车人,都等着黑狗衔着铁盒交给司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稻田里就响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一条黑狗就窜了出来。
司机俯下身。
很久,都没有站立起来。徐淑兰歪头往窗外一看,却赫然发现司机和黑狗正盯着她咧嘴大笑。嘴角弯曲的弧度都已经到了耳根,诡异到让人窒息。
“不好!”项嘉勋爆喝一声。
一瞬间,车头就有如被爆炸冲击波击中,瞬间四分五裂。还没等有反应,冲击波已经漫过身边。徐淑兰就感觉自己好像纸片一样被弹起,数不清的碎玻璃和车子残片像子弹一样穿过身体,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完好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