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身形滚圆,梨形身材,大脸盘。化妆技巧也不怎么样,整张圆脸好像从面粉堆里刚出来一般的雪白,到了颈部却又是暗黄,完全没有擦粉。厚嘴唇上抹的是鲜红色的口红,要不是眼睛还有些神气,简直和清朝的僵尸一般让人觉得惊悚。
“啊呀!淑兰你上来了啊,我正想下楼去找你呢。”这妇女显然是认识徐淑兰,还没等徐淑兰开口,就抢先把话说了。
“啊,刚上来。”徐淑兰一边回答一边和诸筱把行李提到电梯外。
“我来我来。”诸筱还想礼让,妇女却抢着把行李拽过来提在手里,大步往五零三室走去。
“叫云英阿姨。”徐淑兰用手指戳了戳诸筱,说着。
“云英阿姨好。”诸筱对着提着两大袋子的李云英问好。
“哎,好好!真懂事。”李云英忙不迭的点头,却一下子站住了,愣了一下,扭头问徐淑兰;“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你看我这记性,说过就忘。”
“叫诸筱,诸位的诸,竹字首的筱。”徐淑兰回答道。
“对对,诸筱诸筱。哈哈哈,筱筱看阿姨这记性。”李云英哈哈大笑,在空旷寂静的走廊上显得特别大声。
徐淑兰开了五零三的门,闪身让开道好让提着袋子的李云英先进屋。又赶紧跟在云英的后面,等李云英把袋子放在屋子角落,徐淑兰也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金银花茶递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几步路,就骗了你瓶茶喝。”李云英笑着推却道:“给筱筱喝,他一路这么提过来才辛苦!”
“筱筱有。”徐淑兰先把手里这瓶花茶塞给李云英,又转身从冰箱拿出一瓶递给了诸筱。
诸筱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李云英倒是把瓶子放到屋里的桌上,走到墙角,把搁在墙边的行军床摊开放平,试着坐了坐看是不是稳当,又问徐淑兰:“棉被在哪里?我铺好算了。”
“这哪成啊!不用不用。”徐淑兰忙不迭的摇头,拉起坐在行军床上的李云英,硬是让她坐到椅子上,再把桌子上搁着的花茶移到李云英面前,说道:“这个我们自己来就好了。要麻烦你,真当要羞愧了。”
“哈哈哈,这小事情,反正我闲着也是没什么事。”李云英这次不再客气,把花茶拧开喝了几口,正又要开腔,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徐淑兰打开门,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先传进了屋子:“哟!这么热闹啊!”
徐淑兰客气了几声,就让说话的人进了屋。
诸筱一看,是个身材瘦小的妇女,约莫六十出头的样子。梳着盘头,身着旗袍,脚穿高跟鞋。入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山里更是冷了一层,诸筱暗自感叹这女人不简单。
她进了屋,一屋子的人都一下没言语,谁都没开腔,气氛就有些僵。
“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这妇女对着诸筱自己先说了话:“我叫焦悦。焦急的焦,喜悦的悦。算起来我比你妈早近一个月到了南山安养院,和你妈一样都感觉这地方养老不错,我住八零九,刚买下来。我和你妈特别有缘分,真把她当妹妹看。前几天就听说你要来,今儿个总算是见到了。”说完,呵呵呵地自顾自笑了起来。
徐淑兰听着,咧嘴应付的笑了笑,诸筱和李云英则是一脸冷漠。
焦悦笑着四顾看了下,瞧见了那行军床,指着问徐淑兰:“晚上你儿子睡这里啊?”
徐淑兰点点头。
“这~”焦悦有些迟疑;“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们院宾馆设施也不错啊。”
焦悦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云英打断了:“怎么着?你还想让诸筱住宾馆啊?”
“毕竟不合适呀。”焦悦说。
“哪儿不合适了?”李云英追问道。
“这是单身公寓,你说男女一个屋子。”焦悦开始说着心里的疑虑。
“什么男女一个屋子,诸筱是他娘肚子里滚下来的一块肉,打这娘胎里出来的!”李云英一拍桌子:“男女一个屋子,你几岁,诸筱几岁,人家能在这栋楼看的上谁?一把年纪了,整天穿着个大裂衩,我看你是最不合适的!”
“你!”焦悦被噎的瞠目结舌,张口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我这人就是有啥说啥,别翻搂出你那些龌龊的想法,人家母子俩十几天没见了,晚上住一起说些贴心话,你女儿远在国外,你看不了人家团聚是吧?再说了,人家护工都把床搬来了,就表示院里也同意。就你事多!”李云英得理不饶人,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