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在屋内来回走动着,尽管她的身子日渐沉重,但整个孕期都一直坚持走动,偶尔还会做一些简单的瑜伽动作。
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不好,她不得不防止分娩时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也许是坚持运动的缘故,她浑身都散发出健康的气息,白皙的小脸犹如涂了一层胭脂,泛起淡淡的红晕。
如今职工房已经彻底变了样,原来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的屋子,变得温馨而舒适。
前阵子,顾深耗费了数周的时间,鼓捣着做了一个摇床,摆在客厅里。
这张摇床不仅示意着新的阶段即将到来,同时也让当初住进来还显得宽敞的屋子,暴露出它仅有四十多平的事实。
更别说,各种各样的物品被陆续添置进来,房子越发显得局促。
待顾深快要下班之际,沈柠来到走廊,感受着微风拂面,朝着远处眺望。
没过多久,她便看到他的身影。
顾深似乎有所感应般,抬头向上看去,一眼就瞧见沈柠在向他招手。
距离隔得有些远,但这一幕,却让他想起了去沈家定亲那天。
尤为相似,她都是在走廊向他招手。
只是那时,沈柠是不舍他离去,而这时是喜悦他归来。
顾深步伐匆匆,一步跨上两三个台阶,很快便到了三楼。
见沈柠朝他迎来的样子,他心里很是欢喜,“慢点儿!”
顾深握住沈柠的小手,眼中不自觉盛满了笑意,“怎么今天还特意出来迎接我呢?”
“想你了。”沈柠如同抹了蜜般的小嘴,甜腻腻的说。
尽管顾深知晓她在故意哄自己开心,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平时在厂里,他总是一副冷淡严峻的模样,此时对着沈柠却满是温柔,“今天感觉还好吗?”
顾深最近上班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担心沈柠独自一人在家时会发动。
前段时间他和工友讨论中产生了思想上的碰撞,不断尝试拆解中,改良了机器的一个零部件,让它运转的更加丝滑。
而钢铁厂的副厂长,因李娇娇私下跟王奶奶抱怨的缘故,对顾深颇有意见。
在他提出改良时,王副厂长就持有反对意见,觉得他在做无用功。
这年头,大多数领导都是清廉且正直的,但王副厂长不是,倒也不是说他人品有多坏,只是人性贪婪罢了。
他收受贿赂,在厂里做出不公的事,也不是个秘密。
如职工房的分配,在年底会有三个名额,他却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仅凭一己之力,把顾伟塞进了预选名单中。
他想做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以前评选优秀职工,就发生过类似的事,但环境使然,大部分工人都忍气吞声。
终究有被侵占利益的工人咽不下这口气,对王副厂长很有意见。
他们匿名写了好几封举报信,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次也一样。
同在一个厂,顾深也有所耳闻,他深知王副厂长这么多年,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圈子,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原是触不到顾深的利益,他房已经分了,顶多在技术工评级上会有影响,但很快他因请假的事,与王副厂长正面对上。
在又一次成功改良后,顾深向厂里提出请假一个月。
他私底下组装半导体,跟苏航一起赚得盆满钵满,还在钢铁厂待着,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兴趣。
但奇怪的是,这个假却迟迟未批,他前后去问了几次,得到的答复始终是正在走流程。
这让他意识到不对劲,沈柠已临近预产期,他等不起。
只好托主任帮他打听,得知卡在王副厂长那边,顾深便去询问为何不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