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想逃离的意愿。
“我。。。。。。”
“为什么不说?”我盯着她的眼睛,寒冷的话语从齿边流出,“就说是他告诉你的不就行了吗?”
菲里尔开始颤抖,她慌张地看向我,想要找布擦去我左眼腐烂后流下的烂肉。
“。。。。。。”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痛苦地闭上眼。
我从来都不喜欢在外界宣扬自己的观点,人们说我目空一切也好,说我装腔作势也罢,我都不会去辩解,因为与人交流实在没有必要,我只需要去成为最强的人,那么所有的质疑都会变成赞美。
即使如此,我也是人类,我也会有愿意对其倾述的人。
蓝衣老人,一名使用流水曲剑的剑士,他失去双眼却拥有一手精妙的剑术,在我苦闷的青春中,唯有这名老人愿意看我练剑。我视他为师,视他为父,我问他怎么收招,我问他旅行的技巧,我对他说家庭的烦恼,我对他说对于玛莲妮亚的憧憬。
在外人眼里我是沉默寡言的骑士,然而我愿意为之述说的存在只有这名常伴我的长辈。
“你总是在说关于玛莲妮亚的事,是很喜欢她吗?”老人仍然在原来那处位置,只不过我成为尊腐骑士后已经鲜少回到这处寂静之地,偶尔我来看望他时仍能听见笛声,那时我就会对他说身边发生的事。
老人就是在我过多谈到玛莲妮亚后提出疑问,他还是那般喜欢坐在城墙狭窄的背光处,树干的阴影完全隐去他的身形。
“应该是吧,”我思索着,回答道,“我已经是玛莲妮亚的骑士了,虽然我还是不太尊敬所谓的神人,但确实对玛莲妮亚抱有好感。”
我看见圣树蔓延的枝干,想起之前玛莲妮亚安静地坐在我身旁的模样,继续说道:“我想成为英雄,成为玛莲妮亚的英雄。”
“我希望永远都是她的骑士,希望她能没有痛苦。”
那时的我说出了心中的愿望,希望玛莲妮亚活下来、希望自己能成为英雄。
我只对蓝衣老人这样说过。
然而现在,菲里尔却准确地说出了当时的话语,我宁愿她说是听蓝衣老人的描述才知晓的,也不愿是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她即是蓝衣老人。
我知道的,菲里尔从小就有一项独特的技能,无论模仿任何生物的声音,她都能做到极其相似。
昆虫的鸣叫,动物的嘶吼,乃至人类的嗓音。
我曾经如此信赖的人,却是一个谎言。菲里尔都从我口中听到了什么呢?
我对亲生妹妹的嫉妒、有时会冒出的憎恨、曾经希望她死去的想法,她在听到这些埋怨之后装出老人的声音安慰我,回家之后又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乖巧地注视我对她虚假的善意,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地俯视我卑劣无耻的灵魂。
她就像是个窃贼,偷走我所有想要隐瞒的过去。
“不,不是这样。”菲里尔反握住我的手,她慌张的眼里满是哀求,“我只是想要你能够看…。。。”
“够了,”我疲惫地说,“如果是你知道也好,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