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的眉头跳了几次,额头上的青筋更是隐忍的簌簌乱跳,他握紧了拳头,好半天后才说:“以后要干什么打个招呼,雪苼都快急死了。”
说完,赫连曜离开,没有责备小五一句。
齐三宝知道赫连曜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可他宁愿赫连曜打他一顿骂他一顿,心里堵的死死的,他咬咬牙扭头就走。
小五拉住他的胳膊,“三宝你看,我说司令不会怪罪。”
齐三宝额头的青筋挣了挣,“放手。”
“三宝。”
“给我放手!”齐三宝狠狠的甩开了她。
小五目瞪口呆,齐三宝这瘪犊子竟然敢这么对她!
可是所有人都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这里,她怎么觉得有点难受?
皓轩又发烧了,烧到四十度,而且因为烧的太厉害还抽风翻白眼儿,赫连曜不敢耽误把他送进了医院。
雪苼自己头疼,可还是忍着陪在儿子身边,她看着皓轩烧的通红的小脸儿都要心疼死了。
按照医生教给的方法,她用酒精给孩子擦身体物理降温,赫连曜几次想接手都被她拒绝,“我自己可以。”
看着她紧锁的眉头,赫连曜知道她是头疼,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雪苼你乖,你去休息下,我让别人来照顾皓轩。”
“我不!”雪苼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的人我不放心,要不是赵小五皓轩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你听到没有?他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摔断脖子。”
“雪苼,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知道不知道?皓轩是早产儿,我虽然活命,但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生皓轩的时候是因为我刚刚能活动却不小心动了胎气。七个月生下的孩子才这么大一点,像个小猫一样哭都没有力气,很多人都说他活不了,可是他大概是怕我太伤心了也活不了,竟然一天天好起来。小时候的皓轩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的发烧感冒,但是他很勇敢,从来都不哭,我的儿子是我心头的肉,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赫连曜,要是皓轩有个什么不测我也不要活了。”
那三年,赫连曜缺失在她们母子的生活中,他不知道雪苼受了多少苦也错失了皓轩的成长。而从见面后雪苼对那些过往一字不提,他也假装不去想,以为只要以后对他们好就行了,可是伤痛已经发生,哪怕是结了一层厚厚的痂也不是痊愈,稍微用力碰触,又是一片鲜血淋漓,甚至比开始的时候还要疼。
他欠他们的,又岂是一句对不起能弥补的,赫连曜眉目发寒,恨死了自己。
“你出去吧,我也不想看到你。”
他扑过去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脖颈里轻轻的摩擦,“别赶我走,雪苼,让我留下来。”
雪苼的手紧紧的抠进了被子里,她猛地回头把沾满酒精的棉纱扔在了他脸上,“滚!”
一个滚字撕心裂肺,就像一把刀深深的插入到他的肺腑里。
齐三宝看着司令跌跌撞撞的被推出来,砰的一声,门被死死的关上。
“司令”他扶了赫连曜一把。
赫连曜甩开他,“该干嘛干嘛去,在这里做什么?”
“司令,我是替小五来赔罪的,她这鲁莽的性子,差点……”
赫连曜摆摆手,“算了,人没事就好。不过以后没事儿你别让她出现在皓轩面前,雪苼的身体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齐三宝知道赫连曜的脾气,留在这里也没用,他看了一眼病房,悻悻的走了。
赫连曜却没法子走,石头给搬来一把椅子,还带来一杯热茶,“司令,您休息一下吧,最近您也够累的。”
赫连曜确实累了,可是他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雪苼刚才的那些话像一把尖刀一点点剜着他,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似乎就能看到她躺在血泊里生产皓轩的痛苦模样,他攥起拳头一下下打在墙上,他不配做个丈夫也不配做个父亲。
齐三宝离开医院回到家里,看到小五又在捣鼓那些牛鞭狗宝,看到齐三宝她扬扬浓眉,“三宝,看看,我也弄了三宝,一会儿就让厨子给你炖了,咱们这才一举抱儿子。”
一股子邪火直顶到太阳穴,齐三宝一言不发就把她的那些宝贝给全掀翻了。
小五也火了,撸撸袖子一把揪住了齐三宝的衣领子,“齐三宝。你刚才摔碎了辛苦求来的泥娃娃,这会子又弄撒了我的药材,你想干什么?”
“小五,你闯了这么大的祸,司令不计较那是他宽宏大量,但是你不能不去赔礼道歉呀,皓轩高烧不退,夫人因为这个旧病复发,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内疚心?”
小五有她自己的道理,“他又没出事,虚惊一场那是磨练。老娘跟他那么大的时候滚下山被马踩断腿着胳膊都是家常便饭,小孩子惯着可不行。再说了。他爹妈也太娇气了,发烧上什么医院,一碗锅底灰水喝下去百病全消,你们这些人呀,就是活的太精细了。”
啪,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小五的脸上,齐三宝神色狰狞,“赵小五,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