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看了看她圆乎乎的小脸儿,还真是一团的喜气,“那你还要回家呀,还要陪着我上街呀,别反抗,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小喜终归是女孩子,听到做新衣服很高兴,雪苼便带着她去了以前的锦绣坊。
当然,现在全都改名字了,叫锦瑟坊。
看着烫金的招牌,雪苼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她发誓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雪苼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店内。
伶俐的伙计来招呼,“这位小姐,随便看看,我们新到的湖州丝绸法国玻璃纱,做旗袍礼服都有现成的裁缝,保准做出能合心意的衣服来。”
雪苼一愣,这个陈逸枫果然是做生意的料,他不但拿下锦绣坊,还把她开发的购买布料制作衣服也继续用下去,怪不得现在大街上看到很多穿着新款式衣服的女人,估计是让沪上港岛等地的人把心式样画下寄过来。
虽然算不上一顶一时髦,但在云州等地来说也算时髦了。
雪苼手指触摸着一匹匹丝滑的绸缎,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她从小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熟知这里的一切,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都变成了别人的。
“小姐。看好了哪块料子,大小姐,是您?!”王管事看着雪苼摘下眼镜擦了擦,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王管事。”
王管事压低声音说:“大小姐,我对不起你,为了这碗饭,我……”
雪苼忙制止他,“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王管事,以前雪苼不懂人间疾苦,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懂了什么叫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也懂了好汉为五斗米折腰的道理。”
王管事唉声叹气:“我现在不是管事了,我就是这个分号的掌柜,夫人把铺子卖给陈老板以后,虽然保留了一些人。但大多数都去另谋生路了。”
“都是我不好,没能保住家业。”
“您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乱世里已经不容易了,当初您为锦绣坊做的一切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就算老爷在也是没办法的。”
俩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喊:“夫人,您来了。”
雪苼循声望去,见门口站了个精瘦妇人,她穿着一身姜黄色绣白牡丹的旗袍,更显得脸色蜡黄颧骨高耸,听着声音,竟然是尹锦瑟。
雪苼委实吃惊,上次见到尹锦瑟还是她怀孕挺着肚子的时候,一张脸就跟白面饼一样,却没想到现在竟然瘦成了这样。
因为雪苼站的地方比较暗她没有看到人,只是冲着王掌柜走过来,“王掌柜,把这几天的账本拿给我看看。”
王掌柜面露难色,“夫人,老板吩咐过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能看账本儿。”
因为瘦,尹锦瑟瞪起眼睛的时候整张脸都有一种吊起来绷紧的苛刻,“我是谁?我是外人吗?王掌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了你?”
王掌柜忙弯下腰赔罪,“夫人,小的不敢。”
“不敢就快点拿给我,否则你立刻就滚蛋,不要以为只有陈逸枫是你的主子,我也是。”
站在一边看了多时戏的雪苼忽然发出了冷笑。
尹锦瑟现在目中无人,刚开始看到一抹粉色影子还以为店里的客人,现在听着笑声才看过去,她揉了揉眼睛,“尹雪苼?”
雪苼鄙夷的看着她,“尹锦瑟,你丑成这样,怪不得陈逸枫整天眠花宿柳。”
尹锦瑟当场就变了脸!
最近的两次相见,上次她说自己胖,这次又说自己丑,尹锦瑟真的想把指甲穿透她那张雪白水嫩的脸。
咬着牙她反驳回去,“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嫁了好几个男人又去当窑姐儿的雪苼大小姐呀,欢迎来到我们锦瑟坊。”
她故意把锦瑟坊几个字咬的重重的,跟雪苼在一起这么久,她也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会被伤害的是什么。
但是,她太低估了雪苼。要是以前的大小姐或许她会生气难受,但是经过了赫连曜的历练,现在尹锦瑟这样的段数雪苼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她背着手在店里来回踱步,然后摇着头说:“是呀,锦绣坊给陈逸枫做倒也没有糟蹋,不过你们家的帐有点糟糕呀,你想查陈逸枫不让查,不该是他拿着钱都给了外宅里那个女人了吧?”
“外宅的女人?你怎么知道?”
“这个云州城的人都知道呀,难道你不知道?尹锦瑟,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共侍一夫铺床叠被,怎么到了你自己却做不到了?你一个妒妇在家横行,男人不敢娶妾就在外面养外室,啧啧,你们成亲才多久呀?我以为你们背着我暗通款曲就是真爱能长长久久,没想到呀没想到。”
尹锦瑟眼珠发红却强自镇定,“尹雪苼,你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