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凶猛如海,她越说声音越大。
“凭什么我要这样两难?凭什么你可以这样理直气壮?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女儿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做街边乞丐,也不愿投生于你腹中,承受煎熬磨折…”
“放肆!”
陈氏震怒的抬起手,又要挥下去。
师心彤仿佛豁出去一般,抬头挺胸,通红的眼眶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打啊,最好打死我,我就再也不用替你背负罪孽,不必承受良心的谴责。就算死,我也死得干净清白!”
“你——”
陈氏看着她满脸泪水恨意深浓的眼睛,忽觉手上力重千钧。
胸口仿佛堆积着大石,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为什么?
她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心腹死了,双亲背弃,女儿也向着外人。她住在生活了十多年的侯府,每日见到的却都是陌生的面孔。她们规规矩矩的伺候她,她却觉得置身豺狼虎豹之中,如芒在背。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她咬牙,眼里冷然如刀。
“好,我这就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手未落下,已被截住手腕。
陈氏怒目而视,却对上师心鸾冰冷骇人的双眸。
“长姐?”
师心彤诧异回眸,脸上泪痕未干,眼中绝望未散。每一分表情,都在诉说着陈氏的不慈和刻毒。
师心鸾眼神更冷,“原本我以为你怀孕了最起码脾气能收敛点,毕竟孕妇要保持心情良好。”
她嘴角勾一抹冷讽。
“这么不可一世,这么笃定你肚子里这块肉真的能成为你的护身符?”
一句话,戳破陈氏因怀孕得意背后的未知担忧。
恼羞成怒。
陈氏眼神狠厉,语气轻蔑。
“怎么,还没做上世子妃,就先摆起架子了?”她上上下下打量师心鸾,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寡妇,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只能做乌鸦。”
乐槐眼神一冷,抓着她的手腕猛然用力。
陈氏立时疼得龇牙咧嘴。
“放开我…”
师心鸾慢慢的笑,“乌鸦今日就是来告诉你噩耗的。”
她走进两步,在陈氏惊恐的目光中抚上她的腹部,凑近她耳边,温柔而散漫道:“祖母昨日对我说,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不配做侯府主母,更不配做世子的娘。所以,你临盆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期,两个字格外轻柔,又格外冰冷。
陈氏浑身一颤,如被噩梦笼罩,旋即尖叫,“不可——”
师心鸾手微微向前一压,她登时不敢嚎了。
“所以…”师心鸾目光妖冶,语气慵懒而森凉,“好好珍惜你未来不到九个月的耀武扬威,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因为,那将是你最后的光明。祈祷佛主保佑你的孩子可以活着来到这个世间,否则,你连再活九个月…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