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山再回到西山别业的时候,天早已黑了。
他本要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却正好碰上了王誉。
王誉看了看他,道,“我刚从皇上那里过来。他精神不大好,昨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钧山扯了谎,道,“昨日马受了惊,失了控。皇上也受了惊。”
王誉一听,道,“怪不得,瞧着今日脸色很差。我说宣太医,他也不肯。”
钧山道,“皇上多歇息便好了。”
王誉又看了看他,终是没有问起昨夜的事情。他又道,“均大人去哪里了?皇上问起过你。”
钧山道,“送了慧娘娘回宫。我这就去找皇上。”
王誉微微颔首。
两人错身离开。
王誉回头又看了一眼钧山,这才转身走了。
钧山走到门口,先是问了走出来的易兰,“易姑姑,皇上歇下了吗?”
易兰摇摇头,道,“没呢。方才小王大人陪着皇上下了棋。后来皇上说乏了,小王大人便走了。可皇上也没歇下,又拿了书卷在看,只让奴婢给她倒杯温水去。”
钧山道,“那我去见皇上。”
易兰点头,“皇上白天里找了你,没找到,问起过你回来没有。”
钧山嗯了一声,便进屋了。
屋内,云宋果然懒懒的倚在软榻上看着书卷。见到钧山,便道,“你陪着王慧玩疯了?竟这个时候才回来?她现在人呢?”
钧山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他失言说了容洵受伤的事情告诉了王慧,又将送王慧去相府又送她回宫的事情一并都说了。
云宋听了,顿了一下,并没有怪罪什么,只道,“王慧和相府感情很好的。相府现在怎么样了?”
钧山把他所见到的说了,“进进出出很多人,皆都行色匆匆,愁眉苦脸。他们说,太后将所有太医拦下了,不能去相府。”
这样便是容洵的伤势不乐观了。
云宋道,“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钧山正要走,云宋突然道,“我们来时,带了丁太医,叫他去相府一趟吧。”
钧山一怔。
云宋道,“还不知道丞相是死是活呢,母后做的有些过了。”
钧山便明白过来了。
便是容洵死了,他也有自己的人。若是容洵没死,这路就更不能被自己堵死了。
钧山领命下去,忙带着丁太医去相府了。
——
相府里各个愁眉苦脸,也有下人偷偷躲在一边唉声叹气,流眼泪的。只叫人看到了,忙止了。这些晦气的举动叫几位小姐或者老夫人看到了,是要挨骂的。
云嬛在一位老太医府上费劲了口舌。
那老太医年纪大了,不想惹事。云嬛没来的时候,他的学生已经派人来打过招呼了,叫他安享晚年,不要趟这趟浑水。
那老太医本觉得自己压根没这个机会蹚浑水的。谁知道云嬛却来了。
云嬛还是个奶娃娃时,平日里感染个风寒发热什么的,都是老太医看的。平日里没少受先帝和云嬛的恩惠。云嬛走了十年,今日突然来了,老太医不免想起了先帝,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一时间伤感,竟老泪纵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