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沈绿夷的态度很奇怪。
不知道是第几次,姜见月用余光偷偷地瞟了沈绿夷一眼。他仍然是那副不容任何人玷污的冷淡模样,眸光淡漠到了极致,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形机器。
如果不是姜见月亲眼所见,她也很难想象沈绿夷会顶着这样一张脸,说出那些流氓都不一定会说的话。
这一路上,车里都是诡异的安静。
在刚才她说完那些后,沈绿夷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动,他只是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哦,是吗?”,便没有了下文。
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过分的安静让姜见月反而有些不适应,毕竟过来的时候,沈绿夷可没少说那些骚话惹她生气。
虽然乐得清闲,但沈绿夷突然的沉默,还是让姜见月忍不住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中伤到他。
但很快,手机接二连三的震动就让她没有心思再去想沈绿夷的不对劲了。
随着车子离新北大学的距离越来越近,一条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除了几条来自郁簟秋关心她行程的内容外,其他的全是来自于一个未知号码。
[月月月月月月月月]
[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不跟我走]
[你好狠心你好狠心你好狠心你好狠心]
……
无数条重复的信息轰炸着她的手机,姜见月看着那些像是做法又像是念经一样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得辣眼睛。
于是姜见月将手机拿远了点,以免那些信息污染她的眼睛,同时她又降下车窗,看了眼车后视镜倒映的后面的车辆。
“他又开始发疯了?”
就在这时,刚才一直沉默着的沈绿夷突然出声问道。
昏暗的空间里,沈绿夷不过一瞥,就能看见姜见月手里头那部发光的电子设备在显示着什么,他幽幽地看着刚转过头来的姜见月,又说:
“姜见月,你对我可没有对他这么有耐心。”
“……”
姜见月没想到他突然开口又说起温砚函,一时间有些怔愣,她嗫嚅了两下,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
“他脑子有病,我总不能跟神经病比发疯吧……”
“所以你这是在同情他吗?”
沈绿夷的目光好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他说:“他上辈子应该也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就因为他的自残或者是精神疾病,你就对他心软了吗?”
沈绿夷就这么紧盯着姜见月,语调冰冷得像是才洗掉血水的刀刃:
“姜见月,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让他去死,这样你就能彻底摆脱他。”
“……”
听见沈绿夷这么平静的,完全不像是开玩笑一样的,把“死”字挂在嘴边的话,姜见月的心不由地猛地一沉。
她重新认真打量起面前的男人,只看见那张刀凿斧刻般俊朗的面孔,隐没在昏暗之中,唯有那双瞳色偏浅的眼睛,透着森森的冷光。
也是这一刻,姜见月再一次感觉到强烈的割裂感,她甚至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因为她想不通,这么一个冷静得甚至有些冷血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在她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又为什么会在床上做出那样的事?
尤其是她清楚地知道,上辈子沈绿夷似乎并没有那种癖好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