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1
他依稀记得从前学过的一句诗,年少时便觉得很好,于是他便决定向去往江南。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江南。
湛华那两个属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追上来,到时便是他的死期。
季怀倒不是不能接受死亡,终归他还是不甘心的——被湛华耍得付出满腔真心,傻得都要冒泡。
只是季怀没想到,追到他的是权宁。
约莫是几天后的夜里,季怀坐在火堆前烤鱼,被鱼刺卡住,咳个半死的时候听见了头顶上传来一声嘲笑。
季怀抬头,险些被火光照耀下的金色面具闪瞎眼。
权宁从树上跳下来,随手捡了根树枝拨拉了拨拉快灭掉的火堆,毫不掩饰地嘲笑他:“瞧你这点出息。”
季怀一气之下终于将那根鱼刺呕了出来,隔着火堆瞪着他。
权宁抬手一挡,嬉笑道:“季七公子,你可别这样看我,我怕我把持不住。”
季怀没被鱼刺卡死,险些被他这句话给噎死。
权宁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笑得有几分邪气,“你要不要跟我好?”
季怀恶狠狠地咬了口鱼肉,被腥得泛恶心,“不。”
“别这么急着拒绝。”权宁绕过火堆坐到他旁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轻浮的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我起码不会要你的命,能护你周全,怎么样?”
“我不是断袖。”季怀的鱼是彻底吃不下去了,“权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权宁顿了顿,大声笑了起来。
季怀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权宁笑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喊我权公子,哈哈哈哈哈!”
季怀面无表情地想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然而权宁的力道很大,不仅不让他推开,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了点,目光落在他脖子的伤口处,笑得极为暧昧,“阿怀,你看看你脖子都被那秃子咬成什么样了。”
季怀被这声‘阿怀’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有些恼怒地沉下声:“请你自重。”
权宁却偏生像被他惹起了兴趣,黏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的脖子,跃跃欲试道:“阿怀,我能不能也咬一口尝尝?”
季怀:“……”
见他不悦,权宁又退一步,自以为体贴道:“若你怕疼,我只舔一口?”
季怀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见他竟真的凑了上来,慌忙一推,“你——”
“放开他。”一道带着杀意的声音由远及近。
噼啪。
木柴爆开了火星,季怀闻声望去,在火光中看见了湛华那张冷淡的脸,浑身一僵。
权宁利落地扣住季怀的肩膀将人带着站了起来,手臂暧昧地搭在季怀的脖颈处,却随时能取走季怀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