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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炳、王宇和胡嘉被关在一个帐篷里,里面还有三四个挑事的刺头,他们交头接耳的身影,被火光清晰的映在了单薄的营帐上,显得越发的鬼祟与诡异。
“我看我们被九头妖发现了,”微弱的烛光中,张炳的表情阴恻恻的,他接着说:“看来辰荣义军里,咱们是混不下去了,你们几个表个态,咱们到底是走,还是再努力一把?”
胡嘉神色凝重,道:“九命相柳很多疑的,他既然怀疑了我们,我们就算不走,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看来这次回去,肯定会被玱玹殿下斥责了。”
王宇也凑过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一开始不也是杀了真正的张炳、胡嘉和王宇嘛,变成他们的模样,这么久了不也没被识破嘛,等我们先回去避避风头,然后过段时间故技重施,再杀几个变成他们的模样就行了,反正这辰荣义军的军营挪动非常麻烦,九命相柳估计懒得因为咱们几个逃跑,而转移营地的。”
没错,这帐里所关押的,全部都是玱玹派来插在辰荣义军里的细作,就因为此次竹盐事件,被相柳阴差阳错的一网打尽了。
旁边坐地上一个细作,双臂抱着膝盖,没好气的怼他们仨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在这军营里懒散惯了,又因为那皓翎大王姬送来的金山,着实过了段惬意的日子,这一开始要你们干活了,你们熬不住了,你们觉得你抱怨两句,整个辰荣义军会为了你们几句闲话,都不干活了吗?”
旁边一个人也道:“就是啊,谁不知道辰荣义军他们虽穷,但特别有气节,不愿食嗟来之食,愿意自给自足,你们偏不信邪,以为都跟你们一样啊?你们当时让我们在其他组挑拨,我就觉得不妥,这回好了,通通被一锅端了吧!”
几个人闻言,脸色很差,张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只见张炳压低声音冲几人道:“既然如此,就依王宇所言,现在是不能坐以待毙了,”他说着,手往腰间一摸,噌的一下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一脸狰狞的说: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谁要是敢阻拦我们,直接送走见阎王!”
其他几人一咬牙,也站了起来,胡嘉道:“没错,我们走吧,趁九命相柳现在只以为,我们只是懒得干活的刺头,而还没往细作这一方面怀疑的时候,赶紧走!我看外面就那一个看守的,还烤着火打瞌睡呢,趁他不注意,一刀解决了他!”
几个人通通亮出刀子,蹑手蹑脚的站在了营帐的一个角落,王宇用刀子在营帐上用刀划了道口子,从裂帛处向外张望。
“咦,外面没人看着!瞅着是睡觉去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九命相柳原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啊!也是,如果因为他自己的猜测,随随便便就对士兵喊打喊杀,其他人一定有唇亡齿寒之感,时间一久,估摸着所有人都会对他产生隔阂,那他这军师还真是做到头了,嘎嘎嘎!!”王宇兴奋的嘎嘎低声笑道。
其中有个胆小的发问:“那既然如此,那要不,就算了吧,不走了吧,我觉得烤竹盐也没什么……”
张炳回过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道:“胆小如鼠的家伙,那你自己留下来吧!看那个多疑的九头妖会不会在某天,突然幡然醒悟,拿你人头祭旗吧!”
此话一出,胆小的那个人立马陷入了沉默,不敢再反驳了。
胡嘉脸上闪过一抹恶毒,对几人道:“如此灰头土脸回去,必定会被玱玹殿下不喜,不如咱们走之前,送九命相柳一个大礼——咱们一把火,把他们存放烤好竹盐的营帐给烧了!看相柳以后还怎么给辰荣义军挣生存费吧!”
几个人脸上闪过踟蹰,到底还是狠厉着一锤定音。
几人挑开门帘,你前我后的,蹑手蹑脚猫着腰走了出去,此时时值深夜,不远处有几个火堆的余光闪着,有几个烤竹盐值夜的士兵,佝偻着脊背,头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着瞌睡。
张炳他们在自己身处帐篷周围没有一个人,唯有淡淡的青烟缭绕在眼前,几个人因为即将要报复到相柳显的格外兴奋,于是辗转绕了几个营帐,终于来到了存放竹盐的帐篷前。
“就是这里了,”王宇脸上的兴奋和恶毒相互交替着:“马上,他们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胡嘉的声音也在兴奋的颤抖,道:“要是这一把火,烧光了整个辰荣义军的军营,把他们都烧成灰,玱玹殿下肯定会记我们一个大功,日后待他凭借铲除辰荣义军的功劳,登上了西炎王的宝座,咱们就是从龙之功了!哈哈哈!”
他们身后几个人都是行事谨慎的,当初玱玹把他们组合在一起来做细作,就是希望他们将狠辣果决还有谨小慎微,一起相辅相成,共成大事,其中一人听了胡嘉的狂言,狠狠皱眉,极力压低声音提醒道:
“现在不是说大话的时候,你这是疯了吗?还不快点火啊!”
胡嘉这才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盖子,用嘴一吹,火折子上遇到空气就即会燃烧的药草,登时冒出了火星子。
胡嘉弯下腰,点燃了帐篷的一角,冬天的天气干燥,辰荣义军的帐篷大部分是用兽皮混合着羊绒毛的毯子做成的,遇火即燃,仅仅一眨眼的功夫,火苗舔舐着帐篷的一角,迅速的网上蔓延。
张炳、胡嘉和王宇见状,简直快要兴奋手舞足蹈了,身后那几人想拽他们走,忽然一道冰蓝色的光擦着胡嘉的脸,射入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里,咻的一声,火瞬间熄灭,唯有烧焦兽皮味伴随着烟雾慢慢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