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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吃着吃着,突然又懊恼起来,他有些后悔决定让她明日离去了,这么一走,三天之中又要吃那种味同嚼蜡的食物,味觉上肯定宛如凌迟。
想到这里,又不觉得有些失笑,果然那些前辈们的话,犹如金玉良言——品尝过甘甜,便不会再愿意再触碰苦涩,既然知道结果,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甜。
相柳的面色渐渐的沉重起来,是啊,他身为辰荣义军的军师,守着一个早已灭亡的国家,上不能保家卫国,下不能泽被苍生,他的存在,本来就与这世间,背道而行,他的未来,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艰苦之路。
他慢慢的吃着菜,直到将盘子里的菜吃的一点都不剩,他才站起身,走到窗前,仰望天空上一轮新月。
月光如银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脸上的冰晶面具散发出如萤火虫般点点的碎光,他的脸色凝重,刚才因为鲜美的菜肴而滋润的有些微翘的嘴角,又被茫然的未来重重压垮下去。
将来的路,道阻且长,可有人与他并肩而行,并辔而驰?玟小六可以吗?
相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离开窗边,月光衬的树影而摇曳着,却再也无法捕捉到他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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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被毛球那傻鸟气的一夜没睡好,昨晚她认为自己做的菜已经被毛球全部搞砸,拿着鞋底子拍了半天傻鸟,结果就拍到了几只倒霉的蚊子也没拍到毛球,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和衣而卧,自然没有颜面再去相柳的中军帐瞅一眼,也不知道相柳对她做的菜,还有着挺高的评价。
当早上第一缕阳光射在了床榻上,刚睡着没多大会儿的小夭,揉了揉酸胀的头,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哈欠连天的穿上了鞋子。
今天要回清水镇和老木他们告别了,也不晓得涂山璟的腿养的怎么样了,还有玱玹那个大渣表哥有没有带着阿念卷铺盖回老家呢?
小夭这次是去回清水镇拿东西,自然不用收拾什么包裹,一身轻松的走到相柳的中军帐前,想跟他说一声。
她站在门口踟蹰徘徊有一会儿,毕竟昨晚那事,从一开始炒菜的时候就丢人,一直丢人丢的脸都没了,现在还真不好意思进去,不过若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纵然相柳是先前早就知道了的,可未免还是很不礼貌,相柳要是生气了该如何是好。
“你在帐前走来走去做什么,你若有用不完的精力,不如去把营帐后边那块荒地使劲踩踏踩踏,倒不用我派人用犁头翻地了。”
相柳的声音从中军帐传了出来,小夭微微一惊——他看到她了吗?
相柳坐在主位上,好笑的看着她临着日光,而投在军帐上的身影,见她就像皮影戏一般,来来回回的徘徊着,而她自己,还以为他没发觉呢。
小夭深深故意,鼓足了勇气,一掀帐帘走了进去,挂起了招牌式的笑容,好似昨天丢人的事完全没有发生。
“大人,我这就准备回清水镇了,特来向大人辞行!”小夭笑道。
相柳将手上看了一半的书简放下,简洁明了的说:“别忘记时间。”
小夭道:“我记着呢,三天,额……算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