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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伯父为何如此说?”叶靖琛虚心请教。
沈信瞥了叶靖琛一眼,眼中写满了质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叶小侯爷是定京出了名的聪慧,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明白。叶家树大招风,皇上疑心重,忌惮你们叶家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本应韬光养晦,却非要在这节骨眼上出这个风头。从山那小子也是,跟着你胡闹。”
叶靖琛双眼闪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沈信说的都对,皇上对叶家心存忌惮一事他和父亲也十分的头疼,父亲叮嘱过他万事小心低调,但那不代表他要无所作为,缩头缩脑的混迹一生。
他渴望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
只是……“对不住沈伯父,连累了你们沈家和从山兄。”叶靖琛真心实意的感到抱歉,他总觉得是自己打破了沈家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将来还有可能带给沈家更多的灾难。
而这一切,都要从他求娶沈妙合开始。
“算了,不怪你,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格我清楚,一定是他缠着你非要去闽南,你被他唠叨烦了才答应他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们在这次闽南之行中真的能有一番作为,那便是立了大功,皇上就算想处置你们也要有所顾忌。皇上他只是多疑,但绝非那种陷害忠良的昏君,只要你和叶家没做错事,他不会对你们下狠手。”沈信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些疼。
“沈伯父大可相信小侄对皇上的忠心。”叶靖琛抱拳保证道。
沈信默默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道:“虽然从山大你一岁,但他在为人处事方面没有你成熟,你多提点帮衬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把他交给你了。呵呵,真是有点好笑,我这个做爹的居然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未来的女婿,而这个女婿甚至比我儿子还小上一岁。”
说完,沈信最先绷不住笑出声来,马车内略有些尴尬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叶靖琛也跟着笑了笑,朗声道:“从山兄自有他的长处,我们可以互相照应,总之,不会让您和我父亲失望的。”
“失望也没有关系。”沈信宛如父亲一般拍了拍叶靖琛的肩膀,慈爱的说道,“你们还年轻,有犯错和失败的权利,但是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无论何时都要保住自己的命,活着才有谋求将来的可能。为人父母者,不怕孩子让我们失望,但是怕孩子让我们伤心。”
叶靖琛神情肃穆,他知道沈信这是拿他当自己人才会有如此一番感慨。他是沈妙合的未婚夫婿,也是即将和沈从山前往灾区办差事的同僚,可以说沈信唯二的两个孩子的将来都握在了他的手,所以沈信所有的担忧、紧张和不安,都可以理解。
“沈伯父的一番教导,小侄铭记于心。小侄在这里也给沈伯父一个保证,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会尽全力护着妙合和从山。”叶靖琛一字一字说道,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说的认真且庄重,他要让沈信知道,这番话不是随口敷衍也不是弄虚作假,他叶靖琛说到做到。
马车很快来到叶府门口,叶靖琛下车前对沈信说道:“劳烦沈伯父回去和从山兄说一声今日之事,若从山兄有空可以随时来府上找我,我们商讨一下去闽南赈灾的事宜。还有那个沈小姐……”
他是想说如果沈妙合有空,也可以和沈从山一同来府上,但到最后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沈信瞥了他一眼,叹息道:“行了,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从山和妙合的。”
“多谢沈伯父。”叶靖琛大喜,喜气洋洋的下了马车回府。
他猜今日沈从山和沈妙合一定会来找他。
*
叶靖琛所料不错,当沈信回家后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家人们听后,沈从山简直是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靖琛可靠,他昨天答应我了,如果皇上准了他的请奏派他去灾区,他就想办法请求皇上带我一起去。他果然说到做到,真是我的好兄弟。”沈从山开心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边走边搓手,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满满都是对叶靖琛的感激和信任。
刘秀兰和冯曼茹却没有这么乐观了,婆媳二人对视良久,刘秀兰才问沈信道:“去灾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最近城里到处都在传水灾的事,听说暴雨连下了一个月,冲垮了无数的田地和房屋,好多百姓都被洪水冲走,要么淹死要么下落不明。老爷你说这得有多危险?咱们定京从未闹过水灾,从山的水性也很一般,他去灾区我真的不放心。闽南啊,闽南好远的,是位于咱们定京最南边吧,从定京过去要走好久,一路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儿子没出过远门,他能不能吃得消啊……”
父母
刘秀兰慈母之心,满满都是对儿子的担忧。
她其实并非那种没有远见的无知妇人,但一来此行路途遥远任务艰险,二来事发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才慌了神,来来回回唠叨个没完,还全是为自己儿子的担心。
沈信被妻子唠叨的头都大了,实在忍不住才开口道:“夫人这事什么话,虽然从山这次的行为有点冲动,但我身为他父亲、身为户部尚书,全力支持他的决定。他是去灾区抚恤百姓的,不畏艰险忧国忧民,不愧是我沈家的好儿子。”
“老爷……”刘秀兰虽然心里一万个不赞同,但也知道沈信的话没毛病,何况她是从不会在子女以及下人的面前驳丈夫颜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