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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生揪住了齐元若犹豫的机会,继续追问道:“臣的儿子之前确实追随过四皇子,但他并没有再去追随其他皇子,何来背叛一说?反倒是殿下您,因为自己的疑心一直不曾信任过他,您派人来叶家做内鬼,监视我们全家。又因为怀疑靖琛会背叛您,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给他设下陷阱,利用完了再要他的性命。臣想请问,有那个属下会愿意追随这样一个主子?”
齐元若怒极反笑,干脆无理取闹起来。“他既跟了我,就不能退出,本殿下没叫停,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想在中途抽身?他当本殿下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微臣已经完成您的任务了,即便现在要退出,也是情理之中。”叶靖琛适时插嘴道。
“胡说八道,你完成什么了?”齐元若上了当,顺着叶靖琛的回答追问了下去。
“您最后交给微臣的任务不是去五皇子身边做卧底吗?现在五皇子已经殁了,微臣的任务自然算是完成。”叶靖琛怪异的一笑,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仔细听还能察觉到其中警告的成分。
虽说五皇子对外公布的死因是畏罪自杀,但叶靖琛是不会相信的,他知道一定是齐元若逼死了五皇子,这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他仔细去查定能查出真相。所以他在用这件事威胁齐元若不要太过分,真闹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步,他也是有反击的杀手锏的。
齐元若瞬间有些慌乱,他逼死了齐元莨后一直忐忑难安,并且他知道父皇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如果真让叶家查出真相来在父皇面前告他一状,虽说父皇不会杀了他但也一定会对他心存芥蒂——父皇最恨的就是手足相残,在父皇眼中,他们兄弟几个为了争夺皇位怎么斗都是小打小闹,但是闹出人命来就绝对不行。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切不可让父皇对他有了厌弃之心。虽说目前众皇子中他一家独大,看似没有什么对手,但父皇不仅他一个儿子,下面那些小皇子们一天天长大,用不了一两年的功夫,就可以与他一较高下。而父皇也随时都有可能培养其他的儿子,来制衡或取代他。
齐元若已经萌生了退意,但碍于面子,他仍旧嘴硬道:“你少来污蔑本殿下,本殿下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叛徒的,绝对不会。”
叶广生这时扬了扬手中的一迭纸,沉声道:“林家仗着纯妃娘娘在后宫得宠,家中男丁在朝中混的可谓风生水起。只是这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纯妃娘娘的亲侄子,也就是殿下您的表哥,这些年做过的事实在是精彩纷呈,每一件拿出来都足够他掉脑袋了。那位小林大人敢如此放肆嚣张,焉知背后没有您或者纯妃娘娘撑腰,若真闹大了,怕是您和纯妃也不好向皇上交代。”
齐元若的脸色大变,眼中的杀气无限蔓延开来。他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叶广生,眼神凌厉的如有形质,仿佛能化作一柄柄的飞刀,全部扎在叶广生身上。
他那位表兄做过什么事他怎会不知晓,他不仅知道还默许纵容,因为表兄一直在为他的大业敛财及拉拢心腹,可以说是他手下用的很顺手的一员大将。如果表兄做过的事被父皇知道,他一定难逃罪责。
到了此刻,齐元若终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在叶家父子面前他讨不到任何的便宜。若是双方彻底撕破了脸,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要了叶靖琛的命,但叶家却绝对可以利用手里的证据将他从那个已经站稳的位置上拉下来。
齐元若几乎要碎了牙,双拳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青筋凸起,可见他是在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压制住怒火和杀意。他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叶家父子,一颗心狂跳不止。
最终还是他小瞧了叶家,怪不得连父皇都动不了叶家。他本以为自己贵为皇子,又是最有可能坐上那张龙椅之人,要收拾一个叶靖琛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事实——叶家的那个老狐貍还活着,是不会允许别人害了自家的小狐貍的。他没料到叶广生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握着了他那么多把柄。看来叶广生是早就防着他了,表兄的那些证据绝非仓促间可以收集齐的。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和叶靖琛握手言和。不过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日后若他能登基,他一定要让叶家父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然他也清楚,彻底撕破脸后,叶家一定会成为他登基路上最大的阻碍,自今日起,他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比齐元莨更可怕的对手。
齐元若冷冷的看着叶家父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敢威胁本殿下的人不多,你们父子俩自求多福,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示意两名侍卫将佩剑收好,刚要离开猛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其中一个侍卫说道:“把本殿下的贺礼给叶小侯爷留下。”
“是。”侍卫从怀中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随手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桌子上。
齐元若怪异的一笑,低声对叶靖琛说道:“新婚愉快。”然后就带着侍卫转身离开,似乎他只是来送贺礼。
只有叶靖琛知道刚刚有多么惊险,有那么几次齐元若是真的很想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爹,咱们……”叶靖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叶广生抬手阻止了。
叶广生一直挺直的背脊这会儿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他似是卸下了浑身的防备,人也变得疲倦不堪,身体微微佝偻着,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