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都是血,几绺发丝甚至黏在了一起,想冲她笑,却又怕自己的模样吓了她,抬起手,手指缝里也满是血渍,一时间又想去抹脸又忙着擦手,狼狈不已。
就像一只想要藏起爪子的狼,满肚子委屈,呜咽一声都不敢,生怕被遗弃。
怎么会?是她的人呢!
“不要紧!”眼泪冲出来,林清弦尝到了咸味,“依然好看!”
她抬起没受伤的手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徐徐道:“我家阿辙最好看了!”
眼泪划过下颌,像断线的珠子。
卫辙沉默,却微微笑了。
忽觉背后一人弹动,煞气袭来,下一刻林清弦就被一股力量包裹住,一柄钢刀砍在了卫辙肩头。他闷哼了一声,失去力量,整个人瞬间压在了林清弦身上,而身后那人竟然又拄着沾血的刀站了起来!
怒气肆意升腾,林清弦拿过了卫辙手里的剑,将他放在一边,拎着剑走近。
强弩之末而已,何惧?
伤他者,伤民者,必死。
歹徒似乎被她给吓到了,下一刻就笑了,等着看她能如何。
皇后又如何,不过是个女人。
林清弦想起了自己也是学过剑术的,只不过……
体质差,没力气,不专心,女子本弱……
谁说的!
默念一句就是一剑,对方被她的几乎乱来的招数给惹笑了,眼睛里全都是蔑视和不屑,不禁微微仰头,放松了警惕。
瞅准机会,她一剑过去,挑掉了对方的刀,又是一剑,直接穿胸!
血液喷泉一样喷出。
方才被辱的仇已经报了,林清弦一脚将尸体踹倒,扶起半昏迷的卫辙进入庙中治疗。
拿刀割开上身的衣服,露出了后背,她再次泪流不止。
他那天说没事,她想也不会真就没事,果然,那道伤几乎从肩头连到了腰腹,才刚刚结了痂,长出一点点粉色的新肉,还未拆线,崩开了,又挨了一刀,骨头都露出来了。
血沾了她一身。
他靠在一边,半闭着眼睛,脸白如纸,大概是真的没力气了,一动不动。
失血太多,卫辙有些恍惚,只觉一片寂静,意识逐渐抽离,忽然耳边好像有水滴落的声音,他一怔,回过神来。
心知肚明那是什么。
“没事。”他吐出几个字,抬手抹去了她脸上挂的泪,“小伤而已,别哭了!”
这是小伤?那什么是大伤?命没了才是吗?
“闭嘴!”她冷声喝道,“再敢说一句我毒死你!”
卫辙老实闭嘴。
军医拿了针,过来缝合。
每一针都像扎在她心上。
他皱着眉头,闭着眼,额头有冷汗流下,手里忽然一热,睁开眼,是她将一只手放进了他的掌中。
“疼吗?”
“疼……”
“忍着!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当自己是什么?盾牌吗?铁打的?你有想过你爹娘你哥会有多心疼吗?”她没一点好气,语气也一点不收敛,凶狠里夹着暴怒,猛地对上他无辜的表情,软了口气,不再骂了,“忍不住就掐我,我没事,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