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啊……”张沫白艰难吐出残留在口内的余气,鼻翼开始慢慢翕动。
张沫白知道,自己多半又没死成,此时估计正躺在这巨坑底端呢。
可这样一来他就更气愤了!到底是谁?!自己那么惨,那么衰,让自己安安静静躺会儿都不行吗?!他知不知道,劳动法规定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能超过8小时,而自己,已经跟人连续拼杀了快24个小时了!
张沫白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了身旁的黑影——
只见他正抓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对着什么东西,软绵绵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对着什么东西呢……靠!是自己的腿!
张沫白撑大眼睛,适应了会儿黑暗,终于看清那身影——
是那个和自己一同滚落下来的中年男子!
张沫白感到无限委屈与心累。自己到底是把他怎么了?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为何他就是这么执着地、不顾一切地想要弄死自己?
“去你妈的!”张沫白抬起脚,一下把他踢翻在地。
这一击几乎耗空了张沫白所遗剩的所有体力,他和那人倒在地上,全都一动不动了。
过了半晌,老严再次爬起。他摸索那石头摸了近五分钟,终于将它握在手心。黑暗里,老严精瘦的胸膛一扩一缩,产生出微弱难听的嘶哑喘息。
张沫白内心哀嚎,眼看着老严又哆哆嗦嗦地走来,再次挤出刚刚恢复的所有力气。
“去你妈的!”他一抬腿。
“扑通!”老严仰天摔倒。
半小时后,老严再次起身。
“去你妈的!”
“扑通!”
一小时后。
“去你妈……”张沫白腿挂在老严肩上,却是再也没有力气了。
老严半跪在张沫白两腿间,下身微微前送,姿势很是糟糕。
只不过两人虽都几乎赤身裸体,却皆是满身血污。
张沫白颤巍巍地扭动左臂,摸了摸腰间,心里一喜。
自己的刀,还在!
他拔出刀,狠狠捅向老严的胸膛!
然而却没有捅进去。刀软绵绵地触着老严的皮肤,没有推进一丝一毫。张沫白深吸口气,再次发力。左手帕金森般抖动,刀身忽地一歪,“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妈的……妈……妈……”张沫白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老严喉头咕囔一下,俯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去够那把刀。
刀就在半米开外,老严却仿佛摸了一个世纪。
“哗!”一道红光忽地在老严头顶亮起!破膜声紧接着传来——
两人一愣后,皆是一脸绝望。张沫白浑身酸痛地抬不起头,可他依稀还是能瞥见——缓缓移动的粗长触手,正朝两人摇晃着试探。
一滴腥稠的黏液落上老严头发,缓缓滑落,滴在了张沫白的额头上。可他不敢动弹。他不知装死有没有用,可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
老严慢慢俯下身子,本就不怎么进出气的鼻孔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两人前一秒还你死我活,现在的行动却像多年密友般一致。
触手缓缓上移,裂开的黑茧慢慢复原,开始收缩。
两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