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人的确有同性通婚的习俗,但那是在族中缺少女人,且二人两情相悦的情况下。
阿斯尔从没有想过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准确来说,他根本没有与任何人结合的欲望,无论男女。
他至今为止的大半人生都在战场上度过,曾经是为了复仇,后来是为了统一赫勒,再后来,他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只是习惯性地用厮杀发泄过剩的精力,对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华丽的宫殿和绝色美人都视若无物。
人们说他是为战争而生的怪物,没有人类的欲望,可阿斯尔却在此刻发现,自己其实是有欲望的,他凝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下腹忽而涌起某种陌生的、澎湃的热意。
谢晏也感觉到了那处热源,僵硬地缩了缩脖子,浑身都浮起了鸡皮疙瘩。
他心中警铃狂响,正想再装神弄鬼,说点什么忽悠对方放开自己,却见那人松开手,主动退开了一点距离。
阿斯尔本可以直接杀了这个来路不明、胡说八道的刺客,还有今夜失职的守卫,也都要受到惩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收回了匕首。
男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俯视着谢晏。
青年正惊疑不定,鹿一样湿润的双眼泛着微红,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格挡般护在胸前,神态充满戒备,却并不害怕他,还敢和他直直对视,目光中是阿斯尔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对方说是自己的可敦,他没有可敦,但不介意有一个。
“我不管你过去是谁、从哪里来、想做什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阿斯尔笑了笑,自顾自做下了决定:“我将在三日后,迎娶你做我的可敦。”
说完,也不等谢晏反应,便起身离开浴池。
侍从鱼贯而入,为阿斯尔熏香更衣,他走之前也不知道吩咐了什么,很快又有一队侍女来到浴室,捧着簇新的衣袍和精油、鲜花瓣,上来就要给谢晏洗澡。
谢晏大惊失色,连忙缩在池子的角落,只露出一个脑袋:“你们不用过来,我自己来!”
还好这里说的也是赫勒话,不然又要重新学一门外语,虽然也能学吧,但交流不畅容易引起很多误会,他已经有过前车之鉴,可不想再来一次。
侍女们放下托盘,恭敬地垂眼,谢晏从水里遮遮掩掩地爬上岸,扯过那件衣裳便往身上套。
这衣服不像是赫勒的袍服形制,倒像是古希腊式的长袍,谢晏穿不太明白,侍女们适时上前,为他系上衣带、扣好繁琐的金饰。
这些饰品的纹样倒还有几分赫勒风格,和垂感极好的丝质长袍混搭起来,更显得异域风情十足。
谢晏被她们领着走出浴室,穿过复杂如迷宫的回廊,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处宫殿内。
寝殿正中是圆形的大床,床幔的华盖垂下,在灯火辉煌间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