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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打给我做什么?不管是黎耀文还是商会,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明白,既然余回身份没有曝光,那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波及到他身上来。
“为了维护商会的形象,所有企业成员决定统一口径,”向明华在电话那头答道,“如果需要澄清,企业话事人都会携全家出镜,以表团结。到时叫你,记得来。”
向南珺眉心一皱:“澄清的说法是什么?”
“当然都是没露脸那位男士的错,阿文喜欢女孩,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不成气候。”
阿文阿文,不过是之前在饭局上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就叫得这么亲密。黎耀文都是个扮乖的好手,阴阳黑白,让他在手心手背玩得明明白白。
这张照片出现的时机蹊跷,且只拍到了黎耀文的正脸,好似刻意为之。但向南珺又百思不解,整个港市是谁吞吃了豹子胆,才敢爆黎耀文的料。
他顿一下,才答复:“我不去。”
同黎耀文出现在同张相里,被挖出身份本就已是迟早的事。如果此时再有商会势力介入,一边倒将脏水泼给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将来就更要成为众矢之的。
是别人就罢了,是余回向南珺就无法坐视不管,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任凭事态发酵。
不等向明华向他要个解释,他自己讲:“爸,这照片我知道,两周前拍的。那晚‘查克’刚刚过境,翠枝山路上全是积水,黎耀文以我做威胁,邀人上山飙车。玩命的事。”
向明华大为惊讶:“拿你做威胁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向南珺语气平静地答,“有人在意我,黎耀文知道那人在意我。所以他扬言要我命,来逼那人服从他的安排。”
向明华再忙,终究还是惦记着他,语气愈发焦急起来:“你、你怎么都没有和爸妈讲?你后来有没有事?”
“对话富有逻辑,沟通顺畅,”向南珺自行总结了下此时同向明华的沟通状态,得出结论,“好得很。”
至于被黎耀文强行灌下一杯酒而险些胃穿孔这件事,他刻意略过,没有同向明华讲起。
没有必要。向明华和魏凌馨希望他“乖”的时候他没能乖,此时一样不需要用件已经尘埃落定的事让他们为自己忧心。
向明华得到肯定答案,这才松口气,顺着他的话问:“难不成照片里那个。。。”
“是,就是因为他,黎耀文最后才没有为难我。”向南珺毫无保留地讲。
“那他为什么。。。”
“因为他爱我。”余回确实不曾亲口这样说过,向南珺替他做过主张,同向明华讲起时面色都不改一下,“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要被黎耀文害成什么样。”
向明华有几秒钟的语塞。才讲完不成气候,转眼自己儿子就成了那个“不成气候”的人,他有些讲不出话:“那你、你。。。”
向南珺坦坦荡荡:“我当然也爱他。”
而后电话另一端又是阵短暂的沉默。
向南珺就继续讲:“爸,您当年还欠我个愿望,记得么?”
对面“嗯”了一声,不情不愿。
“我现在要用掉那个条件,这是通知,不是请求。”向南珺语气坚定,要讲的话早都打好了腹稿,“是我先喜欢他,很多很多年。到港市之后我才又重新遇见他,是我紧追不舍、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才追到他肯喜欢我。所以这件事我讲了算,你不可以有异议。”
向明华确实和他有君子协定在先。当年为了要向南珺在未来接班,还特意对他反复强调过很多遍:“小珺,商人最重要是信誉,爸爸答应你,就不会反悔。”
向南珺因为这句话,才在再三犹豫下肯到港市来念金融商科。
“那个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他很多年?”信息超载,向明华只好想起哪里问哪里,没什么章法和逻辑。
他问什么,向南珺就慷慨解答什么:“那年离家出走,是他劝我回家,那块佛牌其实是他母亲求来,他送给我,说祝我‘阖家欢乐’。我知我直接讲我要同个男人在一起,你们未必可以接受,我只好用这个条件和你交换,算提前为自己和他上足保险。”
“可是。。。”向明华犹豫未决,当初答应向南珺的条件,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日。
“‘我们小珺喜欢的对象,当然一样要当做宝贝来疼。’这句话是不是你们当年亲口讲过?”向南珺讲完往事,丢出一张感情牌,“要不要我调出当年录音,放给你听?”
“你还录了音?”
向南珺面上看不出笑,却一副俏皮语气:“现在你知我决心啦,daddy。”
“你站在黎耀文那边,就是助纣为虐,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张相是个误会。如果你借商会推动舆论,我男友就会被你们推上风口浪尖,我也不会好过。虽然珺华只是个新入会的成员,说话没什么分量,但只要商会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总有人可以看得明白。”
向南珺一口气将话说到底,底气足了,竟直接搬出“男友”称号,换来向明华又一阵沉默。
向明华迟迟不肯松口:“但是这实在、实在是。。。”
向南珺办法用尽,行至最后开始威胁:“你是商人,无数次对我讲,商人信誉最重。你自己亲口和我交换过的承诺,如果你无法守信,那我同样可以毁约——如果你站在黎耀文那边,我这个珺华接班人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作废。我从明天起就远走欧洲学习绘画,珺华从此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