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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就这样,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他又按下手中的按钮,周遭再次安静下来,连那点微弱的震动声亦不再有。
安静的夜晚适合流泪。莫名其妙的眼泪,流得放肆些、汹涌些,二十一岁的眼泪就都流在二十一岁的首日,往后的每一日,都不适合哭泣。
丝滑的被绞入双腿之间,向南珺将自己缩成一团。
闭住眼睛,十二点却迟迟不肯来。这一晚比从前任何一天都更漫长、更难熬。
双眼睁睁合合,好似世界末日前夕,时间要被永远定格在他二十一岁生日。
索性不再强求,认命又解锁电话。
许久未听过余回声音,他将之前余回存下的语音备忘又调出。每多听一次便多一次心痛,时过那么久他还是会为说开过的话而感到难过。
可他没得选。
电话却在此时收入一条短讯。
以为是哪位许久不联系的好友在生日过完前夕记起,踩点送来祝福,向南珺漫不经心点开,却于下一瞬愣住。
那个他以为被遗落在翠枝山、不会再有人使用的号码有了动静。
「看窗外。」
那些露骨的、含蓄的、直白的、隐晦的、以为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回复的消息,于此时统统终结于这一条命令。
向南珺却第一时间反应,他发出的所有照片,其实号码另一端的人都有看过。电话丢失报废,号码亦可补办,是他忽略掉余回将其寻回的可能。
思绪来不及整理,窗外有烟花炸开的声音响起。
顾不上穿衣,用薄被将自己裹住,向南珺赤脚跑至窗边。不远处的坚尼地湾上空正炸开烟火,像极了夏日的某个夜晚在太平山顶见过的那几朵。
这难道就是余回特意要他到窗边的意图?
几朵常规的烟花做预热,而后图案渐渐变得不寻常起来。
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场意义好特殊的烟火,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浪漫,那个中的意义,唯有他才能窥见。
向南珺捂住嘴巴,慌张跑至柜边,请出尘封许久的相机,端在手中记录下这一刻。按下快门的瞬间只恨自己反应太慢,所以如此美景才会被手中相机生生错过一半。
「FENG」、「TOPAZ」和那颗爱心如晨间新闻,在坚尼地湾上空逐个轮播。无有先后顺序,仿似这一轮是他中意余回,下一轮便轮到余回中意他。
连形状都同他偷刻在太平山顶的图案一模一样,原来余回早看透他所有小动作。
他的暗恋从前变明恋,此时又得到余回这样特殊的回应,让他明白,这场单恋似乎也从未是他一厢情愿。
那日清晨于医院分别同余回分别之后,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唯独泪腺似乎被激活,从此眼泪变得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