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梁天宁反应,话者已化成几米外的一个背影。跑起来带风,似慢上一步就要错过天降缘分。
月老忙起来也不等人。
梁天宁疑惑,向更前方望去,顿时茅塞顿开。
更远处走着一个背影,高大、挺拔,西装外套搭于臂上,迎着潮湿的风,在路边缓行。
手指在方向盘上轮番敲击片刻,还是掏出手机。编辑讯息,发送:「注意安全。」
向南珺跟着前面人影,一边保持距离,一边回复梁天宁的操心来信:「okok,知啦,放心。」
传讯成功。不到两秒,下一条更长的又传进来:「记得买套。不知道对方的尺码,就多买几种。」
向南珺的脚步在原地顿足一秒,而后没再回复,电话落回西装口袋,转身消失在余回走过的路口。
眼看余回上了街角巴士,不容他提步追赶,车门即刻关闭,扬长而去。
港市司机从不等人,若不赶巧擦身错过,唔好意思,敬等下辆。
向南珺急忙拦下一辆taxi。后座安全带有些卡顿,向南珺边同它斗智斗勇,边交代的士司机:劳驾,请跟上前面那趟巴士。
深夜跟车,神情紧张,语气心虚,不似便衣阿sir缉凶,更像是单身痴汉欲行不轨。
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肤白眼亮,大抵才经历了一番疾走,额头沁汗,双颊微红。一脸正直,不见半分猥琐神色,不似痴汉,更似被行不轨那个。
于是call去警署的心按了又按,最终作罢。
港市的士司机揸车风格都霸道,一脚油门焊死,区区丰田可开出超跑气势。
这位却依着乘客要求,小心跟在巴士后,一脚油门一脚刹车,不够痛快。
龟速开了许久,后排乘客终于一句“停车”,司机如释重负。
余回腿长占尽优势,下了巴士,三两步消失在夜色转角。向南珺跟着匆匆落车,车门砰一声合上,司机只得将要找的零又放回车斗。
余回在街角的一家大排档落座。白色塑料桌椅,餐布一兜、一换,便完成新旧食客更替。
走过去,找一个距余回远些的位置坐下,像一个普通食客,点一份餐、安静吃完,也未必会被发现。
晚宴那样多人,只一面之缘,余回大概不会记得他是哪位。不过是自己一直用一个模糊的假设,徒增紧张。
向南珺几番犹豫,最终还是只敢龟缩在不远处一栋唐楼拐角。他躲入一片阴影,那边望过来看不到他,却刚好他观察余回的一举一动。
连菜单都无需看,径直走到店家收银台去,手写一份餐单,交到厨房。老板忙完其他桌的点单姗姗来迟,同他熟络招呼,他的餐在此时上桌。
余回点了一份烧鹅濑,大快朵颐。又几口速饮完一大杯冻柠茶,如风卷残云。食毕,这才放下筷子,眼神向这栋唐楼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