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一切合该盖棺定论,却不想还能横生出这样的枝节。
如今丁漓也好孟渝也罢,成了天道戏弄下的新任冥主,与那明砚衙主怎么都要照面了。
他便只能期盼着明砚带着那身功德早日飞升,等回了天界,时日的计量单位变成了百年千年,光阴只弹指一挥间,这二十年的微末因果又算得什么呢?
这样对谁都好。
殿上众人皆喜不自胜,鞠躬,朝拜,敬贺,其间一衙差慌忙闯入,抬眼见到这位新任天道冥主的容貌是不由得一愣,恍惚半晌,便叩拜禀告,明砚衙主身体不适,暂时无法前来敬拜。
本来也没什么。空降的主子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过是地府的新人,既无威望也无权斌,不过是有着这么一个被天道钉死的身份罢了。甚至比不得普通鬼魂自由。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冥主是要将这魂体的残生都和地府捆绑在一起的。
而‘丁漓’虽然二十年前就已成为了地府的衙官,却一直跟在明砚身边,像个亦步亦趋的影子,时时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多久后又暗中随明砚一道投胎,这么实打实的算下来,他也只在地府当差了半年左右。
二十年的空档,足够让地府的很多人只记得丁漓这个名字,却不记得他的模样。
只不过常常往来的终归还是有几个。阎王与七阎殿那两个‘始作俑者’自不必说,明砚手底下的几个得力干将也与他比较熟识。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是‘孟渝’,自然要以孟渝的性格行事。他抬起习惯性低下去的头,微微勾唇,眉间却洇上几分担忧。
“还请明砚衙主多多保重身体,本殿方才听几位大人提起,明砚大人似与寻常鬼魂有异,还需多加注意才是。”
此话一出,底下那衙差眉间疑惑之色瞬间消散。
如此言语,如此神色,肯定不会是那少年心性的小衙官了。也是,连明砚衙主的事情的不清楚,看来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只是,那丁小衙官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衙差恭敬谢过,便退了出去。
对新任天道冥主的叩拜,就像人界那一年一度的祭天典仪一般,排场甚大,末了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尾,四下散去。
只有阎王恍若大彻大悟般在堂中逗留了许久,最后还是被七阎殿拉走。
七阎殿似乎真的变了许多,连那美极的笑颜中都似有了温度一样,拉着阎王往外走,还和他热切地挥手道别。
现在作为冥主孟渝,他已经与地府产生了一定的链接,能感受到拟绘城中似乎有异动,阎王和七阎殿大抵正在为那些事情发愁。
事已至此,他这个愣头青,往后便好好学着如何维护地府的安宁吧。
旁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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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多事。
梵筠声还是被派了一项任务:和未尽手下第一支,也就是戚岁安那一支的几名衙官一道进入梦华,去埋那瓮中捉鳖的隐藏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