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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筠声走上去拍着未言的肩道:“四哥真是好一副白面书生的朝气模样。”
怎么入了地府就成了只会拨算盘的呆子了呢。
未言:“有算盘的地方便有我。”他转身问身后的衙官:“什么时候回收结束?有额定的回收数量吗?回收完了能让我去铺子里买几个算盘吗?”
还在痴愣之余的衙官们:大哥你才是带队的你问我???
未言却懂了,也不知他懂了什么,“好,事不宜迟,现在便出发吧。”
好吧梵筠声收回刚刚那句话。
这么看来,人的性格不论死生,都是一样的。
一旁的戚岁安抬起手臂,遮在额间,像是被这日光刺了眼。
此刻他身上的藏青长衫有些破旧,多处褶皱显得有些落魄,配合上动作,像极了从哪个闹饥荒的地方迁徙来的流民。
梵筠声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下人装束,乍一看是这一行人里地位最低的那个。
但他早已不记得生前事,浑不在意,反正这些年来的魂归日他都是这个初始装扮,早习惯了。
未言和一众衙官循着游魂聚集之处去了,剩梵筠声和戚岁安站在深巷中大眼瞪小眼。
梵筠声看了眼那用以遮蔽日光的手臂,“不太适应吗?看天色,约莫是酉时,天也快黑了,如果觉得不适应,我们便在巷子里待会儿,等天黑再出去。”
戚岁安放下手臂,但依旧眯着眼睛:“还好。你不是要去买什么吗?若是等天黑,还买的着么?”
“临近新岁,街上的铺子自然会打烊得晚些,不过。。。也说不准。”他要去的是书肆,那可真与新岁搭不上什么边。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破破烂烂的扇子,“给你这个,挡着点日光。”
说来神奇,按理说他们现在的形貌应该是生前最后一刻的样子,濒死之时,他袖子里竟还藏着一把扇子。
戚岁安接了过去,用扇子顶替了手臂。
梵筠声看着那扇子的目光转而流转到戚岁安身上,这丧气鬼生前,便是这副样子吗?
看着比在地府时还阴暗自闭,尤其是这畏光的特性,简直像一朵长在潮湿避光角落的蘑菇。嗯,这深巷的死角似乎就很适合他生长。
“走吧,上街碰碰运气,看这附近有没有书肆。”
走出青苔横生的巷子,烟火气扑面而来。巷口堵着一个卖烧饼馒头的流动小摊,蒸腾的热气在摊前萦绕不散。
他俩从小摊后边绕出来,摊主瞧见两人的出处,倍感惊讶,“哟,是住在这巷子里头的人家嘛?以往怎么没见过你们呀?刚刚也有好几个小伙子从这里出来哩,你们是一起的嘛?”
摊主的话里带点乡音,梵筠声听来热切的很,“不是嘞婶婶,我们是在巷子里迷路啦,这后头七拐八绕的,差点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