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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先生——楚易是这样介绍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成熟男子,个子和周辞差不多,看岁数大约在三十左右,他架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面容俊秀温和,但眼神却是明亮而锐利的,给人的感觉还算舒服,可不知道为什么左脸颊上有一块覆盖面积很大,不算显眼但仔细看也能看清楚的疤痕,看上去像是被烙铁一样的东西烫的。
周辞看着这个男人满脸笑容地和楚易说话,感觉莫名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周辞总感觉自己见过这个人。
他贴着楚易坐在了男人的对面,得以近距离地观察对方,皱着眉打量了对面的人一会儿,周辞突然注意到了对方胸牌上的名字:
“关维”
“?”
周辞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了。
他姐是市局法医室的法医之一,严格的来说,是一个实习法医,她头上,也就是他们这一科的法医主任,曾经在家里被他姐抱怨过很多次“笑面老虎”,说的正是眼前这个人。
他一个干法医的,怎么会在这儿开书店?
这不容周辞不多想,因为他又想起了之前刘亚那档子事,二进宫派出所的体验什么的实在是过于糟心了。
他一个法医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于是他立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楚易和关先生之间的谈话:“你不是在市局工作的吗?怎么会在这儿?”
楚易茫然地抬头看向了他。
偷窥
关维听见对面少年质疑的话,抬头看向他,在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对他的身份发出质疑的男生的脸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挺好的小子,”关维带着戏谑的笑看着他:“我可总算是理解老周他天天为什么总是跟我们夸他儿子有多厉害了,警惕心挺强,是个当警察的好料子。”
周辞一愣。
楚易转头去看周辞,几乎是有些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又不是不认识人家,怎么可能会带你去见一个背景有问题的啊……你这警惕心不至于的,他是我爸朋友,认识好几年了。”
周辞略带尴尬地“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抱歉。
关维却很是无所谓地笑笑说了声“没关系”,就带二人去楼上看他布置的场地了。
虽然周辞依旧不理解为什么关维作为一名法医居然有空经营一家书店,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书店的造型和品位都很不错。原木色的木质楼梯盘旋上楼,一串串随风奏乐的造型奇特的风铃在一边为他们的脚步伴奏,书架有高有低,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书籍很是整齐地按照外封的颜色摆放,看起来很让强迫症患者舒适。
其间有专门为客人摆放的桌椅,零零散散分布在不大的空间内,却并不显得凌乱,在周辞跟随着关维走上二楼往下看时,甚至意外地发现一楼的布局看起来就像是一枚枫叶一样,显然是关维有心为之的。
“等会儿上去就别喊关先生了,”关维交代:“叫关老板,画展只是个噱头,你们上去晃荡一圈,看看就走,等下次再来慢慢欣赏。”
“本来我来也只是为了看一眼布局,”楚易说,余光留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看身形像是上一次顺路送他们回家的二位警察之一,顿时明白了画展实际上的含义:“关老板,还请带路吧。”
这次的画展之行很是仓促,两人在那儿呆了还没有一刻钟就走了,刚好卡在开展时间之前。
楚易倒是不留恋,毕竟他已经差不多猜到这画展是干嘛用的了,周辞这个铁憨憨却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画:“油画,丙烯画,水彩画。。。。。。原来画画也有这么多种类啊。”
“所以其实给你画的那幅画挺仓促的,”楚易说:“水彩算是比较简单的了,而马克笔上色有未免过于随心……刚才你看到的那幅大油画是我画的最长的一幅,光是调色就用了大半天。”
周辞知道他说的哪幅,那是被关维挂在正中央最显眼的一幅画,整体色彩压抑而瑰丽,第一眼让人看得很不舒服,可看着看着却能从画面中有限的内容里读出一些作者想要表达的故事……
嗯,让人不由得怀疑作者的精神状态。
哦对,作者是楚易,那没事了。
“背景是关提供的,”楚易看出了他想要说的话,开口道:“我当时为了表现出他想要的内容浪费了不少稿纸,还反复和他确认内容是否符合,虽然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一幅这么压抑的画,不过我确实认真去画了,也的确对这幅画很满意。”
“我还是更喜欢你给我的那幅,”周辞说:“这种风格,是太压抑了。”
回去时,两人决定坐公交车。因为并不是人流高峰期,车上的座位还算多,两个人并肩坐在了靠后面的座位上,楚易坐在窗边,刚一坐下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周辞知道他这个习惯,每一次坐车,包括地铁这种窗外只能看见广告牌的,楚易一定是看向窗户的,这也就方便了他正大光明地看着楚易的侧脸,能够在对方回头时坦然地回答一句:“我也在看风景啊。”
和夏天相比,冬天带来的氛围稍微就冷寂了一些,道边的树早已褪下它绿色的华裳,改换白色的素衣伫立在道边,风的形状自是无法再用绿叶的舞步来捕捉,因为树叶早已换上金色的谢幕礼服跟随远去的秋日回归了土的王国,但它呼啸而过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用它的乐章谱写出冬日寒冷的序章,让人忍不住将双手往兜中送一送,以寻求来自体温的庇佑。
周辞偷偷地转头看着楚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