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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了。”李晟嘴上这么说,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到他的伤腿上,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闻燕雪的腿似乎比昨日还要严重些。
待人走到另一边后,他身旁的易家二公子装腔作势地咳了两声,引起他的注意后,挤眉弄眼道:“齐明殿下,那黑脸阎罗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黑脸阎罗?”李晟哭笑不得,小声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他,当心被发现了一顿好打。”
“瘸子还神气个什么劲儿。”易二公子不以为意道:“看他那副模样,应当是受过家法了。”
李晟眉头一跳,低声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易二公子见闻燕雪走远了,才敢与李晟勾肩搭背,“你瞧他那走路姿势,定是腰背受损了,如果只是伤了腿,不至于走成这个样子。”
李晟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易二公子摆摆手道:“我阿爷脾气暴得很,三天就要一顿打,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李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地想,伤上加伤,他爹总不会是想要了这个儿子的命吧。
在禁军的日子比他想得要无聊许多,规矩倒是不少,军中更是明令禁止他们这些人出入烟花之地,他连偷闲喝杯酒都做不到。王若存所在的北衙禁兵屯军于禁苑之内,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少了。李晟有时在李微处下榻,甚至他们两兄弟也是聚少离多,他有时就在值班房内凑合一夜。
京城入冬很快,没过几日,便到了飞雪似杨花,夜窗如昼的时节。李晟换上了厚厚的冬衣,而此时他也终于等到了去安陵王府的好时机。
当日差事了后,他一个人摸到了安陵王府。隔着远远的,在灰蒙蒙的天色里,他看到一只体态端雅的金色的凤鸟在玄色的披风上振翅欲飞,那刺绣活灵活现,逼真得很。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样貌。李凤起站在马车前,拥着宽大厚实的披风,站在寒风里,似乎是又要出门。
停在王府门口的是一辆朴素简单的青布马车,也没有安陵王府的标识。真离他近了,李晟反而情怯了起来,可若错过了这次,下次就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远远的,李凤起似乎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李晟踌躇片刻,踩着细密沉重的步子,小跑到他跟前。
“今日差事了了?”一个华贵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李晟闷头不语,良久才点点头,“嗯,皇叔,我来是。。。。。。”
他始终不敢抬头,上方那人见他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低声笑道:“有什么留着以后再说,我现在正好要出去,你可与我一起?”
李晟想了想,乖巧地点点头。
马车内黑沉沉的,人和事物都笼罩在黑暗中,李凤起一言不发,李晟垂着脑袋坐在他右手边,手不自觉地揉捏着衣角,双目盯着他披风上华丽精美的刺绣出神。
过了许久,身旁传来沉沉的叹息声,“你难得来找我,应当是有事相求。这会儿只有你我二人,怎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