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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着这番缘由,这人送去薛慧的跟前,便也就送到了方君宜的跟前。
“你说什么新人,这又不是选秀的时候,谁有这闲功夫往后宫之中塞人?”薛慧疑惑地问道。
这也不是她最疑惑的地方,这早朝才说定的事情,怎么晌午便已经将人抬了进来,内务府什么时候有这么积极过?
那宫人哪敢说自己收了钱,所以这事才会办的这般快。只道:“……事情便是这样,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先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来头,问好了您再看着安排。”
薛慧听明白了,这是朝堂上根本没有谈明白。
她挥了挥手,让他们把人带到前厅去。
“不回百芳殿再问吗?”方君宜奇道。
薛慧比他还要疑惑:“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还要特意去跑这一趟?再说了,你就不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方君宜摇摇头,他还真不好奇。毕竟那些人不盯着楚微清的后宫才是最出奇的,毕竟他还没有皇子,若是诞下了头胎,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可以跟楚煜叫板那种。
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薛慧也不急,只说让他跟着一起去看热闹。这可是陛下亲自交代过的人,有这特殊待遇的,上一个还是贤妃,李群玉的侄女。
方君宜虽然更关心那本账本,但拗不过她,便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两人来到前厅,便见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站在那里。她有些胆怯,不敢乱动,连眼睛都不敢到处望。
薛慧十分自然地越过了她的身旁,在高位上落座。翠羽接过了小彩手中的茶盘,为二位主子上茶。她知道薛慧的脾气,看这架势便知又要砸东西,便早早替了小彩她们的活。
“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她道。
那名女子闻言竟是哆嗦了一下,才抬起头:“民女,民女是蛰城人,名叫陆莹。”
原本还满不在乎的方君宜瞬间便从糕点盘中抬起头,他认识的姓陆的人不多,刚巧前一阵被下狱的陆止是一个,就是不知道这姑娘跟陆止到底是什么关系。
薛慧也知此事,但她还是要多问一句:“姓陆,家里就没些什么姓李的姓于的姓姜的是你的叔叔伯伯?”
陆莹听见姓李的时候竟是有些惊惧,但她还是勉强道:“原是有的,不过是世伯,但我爹下了狱,这原本的姻亲关系便作废了。”
方君宜听着她心中的惊恐,心下了然。
早先便听闻李家似乎准备有好事,没成想这人竟是还能临时悔婚,将这订婚的女子弃之不顾。也不知道这姑娘这几天都吃了些什么苦,竟是这般惶恐。
“本宫信你这一面之词?”薛慧没有他那读心术,自然是什么都得小心为上。
陆莹抹了把眼泪,朝着他们二人跪下。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几张薄薄的信纸,递给侍立在一旁的翠羽:“民女自知父亲罪孽深重,并不期望他能减轻刑罚。只希望这几页纸,能戴罪立功,留他一个体面。”
第69章
薛慧看了两眼那几张纸便没了兴致,递给一旁的方君宜查看。而陆莹拽着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好半晌才止住了自己的哭泣。
那几张纸是她拼死带出来的,能有几分用还尚不可知,但既然能有这个机会揭发李群玉的真面目,那她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年尾那会,李群玉忽然说是见两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大,又是知根知底,便与他们家口头约定了婚事,等开春之后,她到了京城再订婚约。陆止本就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见能更进一步,自然是欣喜的答应了。
但彼时的天关城仍在打仗,他一个蛰城郡守也不好走开,于是开春之后便送了夫人女儿先到京城之中,好继续商议亲事。
原本商量得好好的,两家也已经合过了生辰八字,准备定亲。却不想蛰城忽然生出意外,他们在蛰城的势力竟是被清扫一空,连同她的父亲也一同被下了大狱。陆夫人自然慌张,便想着跟那李群玉求助,看在这准备结亲的份上,能不能多帮帮忙。
“结果他答应的好好的,说是先将我们送出城避避风头,结果却是在路上安排好了杀手,要取我们的性命。”
说到这里,陆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民女命大,逃的过程中遇上了回京的于大人,而娘亲为了保护我,已经遭了毒手……”
薛慧边听边摇头,品了一会,觉出两分异样,总觉得这故事似乎有些耳熟。她望向了坐在旁边的方君宜,这小子,不就是拼着自己一条命回京,最后被李群玉借机送进宫的吗?连这罪臣之后的身份,父母双双出事的惨剧都有些类似。
方君宜听了个真切,心中叹气,抬头对上了薛慧那探究的眼神。
“姐姐在想什么?”他问。
薛慧立刻否认摇头,她什么都没想,不过是忽然想看一看方君宜罢了。头上的颤枝蝴蝶随着她摇头晃脑的动作翩翩起舞,围着她头上的鲜花翻飞,惹得方君宜本就不太集中的注意力又跑偏了。
他看了一会,终于回过神来,小声提醒道:“人家还等着你发话。”
陆莹跪在地上,低着头,自顾自地落泪。她自知父亲罪孽深重,也不奢求些什么,只希望这李群玉能陪着她们家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这事本宫会与陛下说的,”薛慧想了一会,竟也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本宫先安置了你,回头有需要的时候陛下自会派人寻你。只不过这是在宫中,比不得外面,你可得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