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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烛站在旁边,起得这么早,他的精神却不显萎靡,黑鸦般的睫羽上沾着雾气,低垂着眼睛看他。
陶玉京同他们一一交代完毕之后,转向盛明烛:“明烛,我的这些小兄弟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有谁不懂事、不听话,还希望你能包容,岳起在他们之中是最说得上话的,他们都听他的,如果你有什么不好说的,也可以先跟他沟通。”
“知道。”盛明烛简短地回应,顿了顿问,“真的自己可以?”
陶玉京笑笑,不想把这种场景搞得像生离死别,他一向对这种离愁别绪、伤春悲秋过敏,道:“你没听说过我声名赫赫的事迹吗?我是敢只身闯土匪窝还能全身而退的人,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
盛明烛知道他的意思,配合地说道:“那你真的很厉害。”
岳起牵过来一匹膘肥体壮的白马,道:“七哥,这是我们养得最好的一匹白马,能日行千里,你骑上它,去哪里都方便一些,办完事记得赶紧回来找兄弟们。”
陶玉京摸了摸那匹马油光水滑的马毛,道:“行,谢啦。”
他骑上马,同众人挥挥手,疾驰而去。
一路上浮光掠影,走马观花,陶玉京的马技很好,在绍权的时候,因为地旷人稀,所以去哪里都得要骑马,这么多年也给他练出来了。
只是他骑了一段路之后,发现,他似乎……迷路了。
说来惭愧,上辈子他也就在京城和绍权待过,基本上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更遑论怎么从惠川骑马到京城了。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的时候,陶玉京严肃地拍拍马背,同他新认识的好兄弟沟通道:“马兄,我不认识去京城的路,人家都说老马识途,如果你知道怎么去京城的话,麻烦你带我去吧。”
也许是这匹马真有灵性,在听见陶玉京的话之后,它甩蹄就往一个方向奔去。
陶玉京没防备这匹马这么急躁,差点没拉住缰绳从马背上摔下去。
等再次停下来的时候,陶玉京看了看周围,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这匹马是在乱跑。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延伸到一处坐落在荒郊野岭的酒肆,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邪门的样子。陶玉京认命地接受了这位马兄和他一样是个路痴的事实。
“马兄,咱们应该还是走错了。”陶玉京同它说道。
那匹马露出嗞出两颗大牙长鸣了一声,蹄子却分毫未动,似乎是在非常自信地告诉陶玉京,它没找错。
陶玉京深吸一口气,说服自己君子不可与畜生置气,但是看着它咧开大嘴喘着粗气的蠢样,他真的很怀疑岳起说的把养得最好的一匹马给他了。
“走吧,真不是这里。”陶玉京扯了扯缰绳,这匹马还是不动。
酒肆里只有一个摇着扇子乘凉的婆子,还有一个嗑瓜子的孩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朝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