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烛真的说过要以重礼待我?”陶玉京问道。
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寒鸦居然狡黠地眨了眨眼,“我编的。”
他道:“工坊的匠师一向老顽固,不懂得变通,每天只知道听命令,按部就班地干活,所以下回你要让他们干什么的话,也可以搬出主上的名头,相当好使。”
陶玉京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潦草的理由,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如果有人假传盛明烛的命令怎么办?”
寒鸦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般没人敢。”
陶玉京想了想觉得也合理,除了寒鸦和书宴本人,假传命令的多半都会被他们解决掉。
“不过主上确实很看重你倒是真的,虽然他自己没有和我们说,不过我和书宴随侍他多年,私底下还交换过意见,觉得他对你似乎确实不一样。虽然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他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没想到严肃的寒鸦居然是一个这么八卦的人,他真的很想说:“如果盛明烛知道你和书宴不仅私下议论他还假传命令,真的不会生气吗?”
书宴也不知道,就在这么一会儿工夫,寒鸦就背着他把他卖了个彻底。
盛明烛和书宴、岳起交代完事情之后本来准备去看看陶玉京怎么样的,谁知刚出来,就看见没当值的寒鸦和十三扶着陶玉京从远处回来。
他走了过去,把十三挤到了一边,换成了他搀扶陶玉京。
十三于是把碍事的书宴也拉走。
“干什么去了。”盛明烛温热清淡的香气缭绕在陶玉京周围,让他忽然就觉得有点晕头转向的。
“我去了工坊。”陶玉京没有打算把这件事瞒着盛明烛。
“哦?”盛明烛其实不是想打听陶玉京做了什么,而是单纯想找点话说,见陶玉京竟然真的认真回答了,为了显出自己不是刻意套话,所以表现得不怎么关心。
陶玉京以为是他私自去工坊让盛明烛不高兴了,于是道:“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打断死遁之后利用鬼神的身份向京城的百姓揭露金枝做的勾当的,但是刚才我突然想到,万一金枝戒备心中,还是严加盘查,那么我们的人不仅进不去,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盛明烛扶着陶玉京慢慢往营帐里走,垂眸看着地上,认真地在听着陶玉京说话,并且他也在思考。虽然他们这一招金蝉脱壳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不过金枝却也不是一个毫无城府的人,相反她的谨慎狡猾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事实上盛明烛四次都是死在了和金枝的对决之上,每一次,她的计策都与上一世不一样,狡猾又诡谲,实在是很难对付。
所以就算他们已经双双跳崖,金枝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放松警惕的人,不过她真的会严防死守到连城门都不让进吗,对于这点,盛明烛其实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战场上的谋略对决,往往就是那么一线的分差,就会造成差之千厘的效果。
“但是我之所以没有提醒你改变计划,是想到或许我们这次打草惊蛇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陶玉京看了一眼盛明烛的神色,“金枝疑心病很重,不一定真会相信我们会死,可是这场戏我们做得太真,她不得不相信。但是如果这时候,她发现我们没死,便立马能知道我们是在使用金蝉脱壳的计策,接下来又发现有异常的人试图入京,便能肯定地相信我们是要打算派人偷偷进城干什么。可是不管干什么,只要她严防死守,那么我们便不能成功。但是当她以为已经看破我们的计策之后,再来个出其不意,她必败无疑。”
盛明烛点点头,“果然是好计策。”
盛明烛在心里想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过盛明烛虽然随时都是一副随和好说话的模样,但是其实往往最是这样的人才最难以捉摸,他的喜怒你都猜不透,往往面上一派春风和煦,下一秒就能笑着要了你的命。
陶玉京显得不能被一句“果然是好计策打发。”他看着盛明烛淡淡的,没个笑脸的模样,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好哄,于是问道:“你在生什么气?”
盛明烛怔了一下,他本来想说自己只是在思考,没有生气,但是下一秒,恶念上来,又很想逗逗陶玉京,再加上和他算算账。
他故意有些低落地说道:“感觉很挫败,我没有你聪明。”
陶玉京一听原来是这个理由,顿时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你是主上嘛,主上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只要会识人用人就可以了。”
他拉过陶玉京作乱的手,将它贴放在脸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主上嘛?”
要是书宴和寒鸦看到盛明烛现在这副模样,定是要将下巴惊得掉下来,他们什么时候看到主上对着一个人撒娇的模样。
“你当然是了。”陶玉京再次被盛明烛用同情心绑架,他把陶玉京心中那片温柔地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好在陶玉京没有被盛明烛这副样子迷惑,上头太久。他反应过来他还没生气呢,却翻过来安慰盛明烛好半天了。于是试图将手抽走。
却没有成功。
盛明烛无辜地笑着看向他。
陶玉京于是气得脸鼓起来。
“干什么像个河豚一样?”盛明烛戳了戳他鼓鼓囔囔的脸。
陶玉京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了防止我的情绪不明显,所以外化出来让你看。”
盛明烛还真是没看出来,不过陶玉京都怎么努力了,他手指抵在下巴上,猜道:“是在表示很生气吗?”
陶玉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