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欠身,双手用劲将褌甲扎在陈大胜的腰上,陈大胜一边感受一边夸奖:“嘿,还是我媳妇给我扎甲扎的舒服。”
如今咱也是很会说话了。
七茜儿笑了起来,抬手将最后的两只臂鞲帮他套上,又引着他到妆镜前坐下,给他扎头套头网。
让媳妇梳头是一种陈大胜式样的矫情劲儿,他出门若是媳妇在家,甲胄必媳妇扎,头也得媳妇梳。
七茜儿也挺喜欢做这个的。
便是每天都要给丈夫顺发,七茜儿每天也要羡慕一次陈大胜的好头发,那叫个又黑又厚又顺溜,一把抓上就是粗粗的那种手感,心里羡慕七茜儿却每次也要讥讽句:“蠢人顶厚发!”
对面铜镜里,二十六岁的陈大胜面目俊朗,虽不能跟人家胡有贵那种出格的比,那也是朝堂之上只要说起美男子,也要提一嘴的俊秀人物。
不同于一般武夫的粗糙劲儿,这人六年富贵羹权利汤泡着,倒给他养出一股子远山清风的气质,过去的杀气是没有了,蠢憨没见过世面的劲儿也早舍了,更跟着他爹久了,喜欢眯眼看人,总弯眼笑,到多了一二不在意的懒精懒精的狸奴气儿。
听到媳妇又讥讽自己,陈大胜要说点什么,便听到炕上酣睡的娇儿忽就咯咯笑了几声。
这是个天然的高兴孩子。
陈大胜也笑了起来:“这小子名儿到没起错,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成日子睡笑都出声。”
七茜儿也喜欢的看向炕头道:“这是睡婆婆带着玩高兴了。”
陈大胜认真点头:“那敢情好,总比三哥家的强,你看三哥都被折磨的不敢回家了。”
七茜儿闻言又笑又同情。
陈大勇那个是个夜哭郎,就白天睡觉夜里嚎,那两口子饱受折磨后,报复般给人家起名为长啸,阿奶看这孩子也折腾,就赐乳名闹腾。
说起陈家这几个孩子的名儿,其实起的没啥讲究,咱也不是读书人也懒的求谁,就随意了些。
姑娘们就都是阿奶按照水果的名字起的,陈大忠家的闺女大名叫个桃,陈大义家的叫个杏,陈大勇家的叫个果,为好听,后面都带了儿。
等到了儿子就更加有趣了,按照房头喊就是陈长益,陈长溪,陈长啸,陈长欢。
陈家在意长久这个意头,又是兴家之初,就有长子长孙的含义。
大名这倒也没什么的,主要是阿奶给叫出名的这几个乳名,就成了亲卫巷乃至泉后街的趣闻,可是让人背后没少说呢。
陈长益是长房,长子,长孙,曾长孙,阿奶一激动,想要更多的孙,这孩子就叫了个~都来。
陈大义家的那个生下来五行严重缺水,便叫了陈长溪,阿奶想着既然缺水,就哗哗流吧!
如此这孩子乳名哗哗,就是哗哗流水这个哗。
到了陈大勇,陈大胜这个便不用提了,一个闹腾一个高兴。
这四个曾孙的名字合起来便是,都来哗哗流水的溪里闹腾吧,完后大家就高兴了。
也不是故意的,纯巧合。
高兴在炕上睡,这对无良的父母便又想起此事,就一起笑。
等到头发扎好,套上网兜,陈大胜便抓起獬豸面具往外走,这面具也是新的,暗金色,面有错金曲纹,端是威风又漂亮。
自打母亲生了弟弟,根奴儿与安儿就被迁到隔壁西屋,知道今日爹爹要去燕京复差,俩孩子也起的早。
就坐在外面堂屋安静的等待父母。
等到爹爹母亲出来,孩子们下了椅子奶声奶气的行礼问好,还要问小弟弟昨晚可有闹腾母亲。
母亲说没有,他们就隔门夸赞弟弟乖。
这家里的老太爷要想教养孩子,他是相当有手段的。这才几月,这俩孩子礼仪上已经有模有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