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瞻等人带着死去战士的尸首和羯族人的头颅,回到了营地。
众人回来的时候,营门口站着许多人,看着马背上的尸首,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泪。这十几个人,早上还是好好的离开营地,现在已是生死两茫茫。
石瞻回营后,直接回了大帐,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王世成吩咐人把死去将士的尸骨用简易的棺木收好,将羯族人的头颅插在矛尖上,竖在校场。石闵远远的看着校场上的羯族人的头颅,看着那些死去将士被放进棺木时,旁边活着的将士看着他们潸然泪下。
这些铁血军人,战场之上面对死亡不曾流泪,受伤之时痛的死去活来不曾流泪,唯独失去至亲之人的时候,他们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死去的十几个人,经历了一场场险恶的战争,都不曾让他们丢了性命,原本以为过不了几天就可以与家人团聚,却死在了羯族人的手上。
死在了统治他们的羯族人手里。仅仅因为他们是汉人!
石瞻一直待在大帐里没有出来,石闵想要进去看看情况,被王世成拦住了。王世成知道石瞻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他心里所想,所以劝石闵不要打扰。
石瞻等人刚回营不久,庆王石遵已经收到这个消息,去了宫里。
石虎正在宫里与女子们寻欢作乐,喝的酩酊大醉。舞姬们翩翩起舞,看的石虎双眼迷离。石虎正拿起酒杯,还没喝,内侍从门外跑进来说:“启禀陛下,庆王殿下求见。”
“嗯?他这个时候来干嘛?叫他进来。”石虎推开两边的女子,扯了扯衣服。
石遵信步走进了殿内,看到眼前的一幕,自然明白石虎刚刚在干嘛。笑着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起来,你来有何事禀告朕?”石虎有些不耐烦。
石遵缓缓起身,依旧微笑着,故意加装没看的石虎的臭脸,然后说道:“儿臣有一宝贝献给父皇,所以特来打扰。”
石虎一听宝贝,转怒为喜,脖子往前都伸长了一截,问道:“宝贝?什么宝贝?”
石遵拍拍手,门外一个内侍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站到了石遵旁边。石遵轻轻拍了拍盒子,对石虎说道:“父皇,这里面就是儿臣要献给父皇的宝贝。”
“来!拿给朕看看是什么宝贝,要你这样郑重其事。”石虎朝内侍挥挥手。
内侍小心的捧着盒子,慢慢的走上台阶,放在了石虎的面前。石虎拉了拉衣袖,然后打开木盒,发现是一件狐裘。
“狐裘?你说的宝贝就是这个?”石虎似乎有些不满。
“不错,父皇可别小瞧了这件狐裘,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狐裘。”石遵不慌不忙,微笑着应答。
石虎拿起狐裘,一边看一边问:“这狐裘有何不寻常之处?”
“此狐裘叫做千腋狐裘,所用的是仅仅狐皮腋下那一小块,不到半个巴掌那么大而已,要想做成这样一件狐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一千张狐皮才能凑出足够的料子。”
石虎听了石遵这话,仔细看看手里的狐裘,咂咂嘴,说道:“细细摸这皮毛,还真和一般的狐裘不一样,更加柔软。”
“这狐裘是儿臣在李城搜罗了整整两年的狐皮,寻得李城周边最好的工匠,花费数月,不久前才刚刚做好。然后快马加鞭送来邺城,今日上午儿臣才拿到这件千腋狐裘,故而立马进宫献给父皇。眼下已是寒冬,这狐裘刚好给父皇御寒。原本儿臣是想这次回宫的时候就带着的,无奈这工匠实在来不及赶制,所以儿臣自知这狐裘来的有些晚了,还请父皇降罪。”石遵一边说,一边故作惭愧。
石虎闻言,放下狐裘,笑着说道:“庆王有心了,你为了送这件千腋狐裘给朕,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何罪之有,来人,赐庆王东珠两颗,翡翠十件!”
石遵连忙摇摇头,说道:“不不不,儿臣献宝不求赏赐,父皇还是收回成命吧。”
“难得你如此有孝心,你虽是朕的亲生儿子,但朕岂能让你白白辛苦?”
“那儿臣就谢谢父皇的赏赐了!”石遵说着,跪下磕头,心中暗自得意。
就在这时,内侍有跑进来禀告:“启禀陛下,巡防营统领刘将军求见。”
石虎皱着眉,问道:“他来干什么?眼下年关将至,他不好好的巡查邺城以及周边,跑朕这里做什么?不见不见!”
石遵立马在一旁搭腔:“父皇,素闻这刘统领一向办事小心谨慎,若不是什么大事,估计也不会打扰父皇,儿臣觉得还是宣他进来,听听刘统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禀报,若是他戏弄父皇,再惩罚他也来得及。”
石虎听了石遵这话,捏着胡须点了点头:“好像也有些道理,叫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