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短暂的一眩。
胸中突然一痛。
撕裂的,利器狠狠扎入的疼痛,劈裂血肉,割断筋脉,带着铁和火的气息,猛烈的灼伤肌肤,令整个胸口,似被岩浆狠狠浇过,皮焦肉裂,扭曲挣扎的痛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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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突然一痛。
撕裂的,利器狠狠扎入的疼痛,劈裂血肉,割断筋脉,带着铁和火的气息,猛烈的灼伤肌肤,令整个胸口,似被岩浆狠狠浇过,皮焦肉裂,扭曲挣扎的痛起来。
啊!
我抚胸喘息,未及反应,又一阵截然不同的剧痛突然袭来。
宛如长剑霹雳般自九霄插落,插入我那一刻因痛苦而混沌的脑海,随即延伸至后颈,再自颈后突兀窜出,瞬间沿着我的颈项深入脑中,以割裂一切的力量,仿若闪电雷霆万钧一击,猛烈劈开我混沌了一年的记忆。
双重的剧痛猝不及防而来,我大叫一声,直扑而起。
一个腾身已到熙音身侧,狠狠拂去幔帐,闪亮剪刀正明晃晃插在她胸口,鲜血漫漶,她却正笑看我,满是得意与欢喜。
几指封了她穴道,阻了那血势,我痛得眼前昏花,那秀丽的小脸笑容诡异如鬼,我脚步踉跄,天昏地暗不能自己。
旋转颠倒的天地里,黑暗之门訇然中开。
……”你可知那珠如何练法?练的人,须得一怀深恨,以自身血养魂,再以仇人随身之物同焚,至此,她主你寄,生死同命,她损你损,她死你死,她所受的所有罪,都会映射在你身上,而她却不会为你所噬。“
……熙音唇角缓缓绽开的微笑。
……她宁愿损寿二十年,也要如此折腾你……
……熙音鲜血喷涌的胸口。
……黑暗山洞里,插在艾绿姑姑胸口的,我送给熙音的匕首。
……地下染血的剪刀,幽幽闪光。
……那宛如升腾于天际的虹,一端连在艾绿姑姑胸前,带起血光如练,血光成桥。
……熙音冷漠如冰,缓缓张开的眼眸。
……最后的未能成功的回首……风千紫一旋身,砍落的头颅。
……熙音疯狂的眼神……
崩塌的山崖,倾盆的暴雨,禁锢的神智,血肉成泥的亲人……
那夜,万念俱灰的女子,一怀悲凉听着那女孩,问: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什么都要抢别人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有了,还要抢别人哪怕一点点值得珍爱的好东西?
听见她声音清晰,字字如刀:你什么都不给我,好,那我就把你什么都抢走!你让我痛苦,失去亲人爱护,好,我就让你更痛苦,失去更重要的亲人!哪怕为此和你同归于尽!”
模糊里姑姑冉冉走近,微笑看我,说:“别哭……不是你的错……”
艾绿姑姑!
我在心中激越的悲呼出声,再也无法支持这数重的剧烈痛苦,软软栽倒。
恍惚间听见杂沓的脚步声,有人如风般卷近,我却无法再去辨识那些身影,向后一仰,跌入温暖的怀抱中。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所有的人都在,所有的人都很温和快乐。
梦里娘音容依旧,倚在榻上,手中一卷东坡词,带着淡而温暖的微笑,和杨嬷嬷谈论她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