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小笛洗漱干净回到卧室,妈妈已经把床铺好,而且她自己那粉色格?33??棉被上,居然又盖上了一个浅绿色薄被。
“妈,家里暖气多暖和,还让我盖这么厚的被子,您想把我捂成熟螃蟹啊!”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把那浅绿色薄被叠好,就要放回进衣柜中。
“忘了前几天谁除夕晚上发烧了?害得我年都没过好。你呀,长点记性行不行?”姬华琳一把按在她的手上,劈手将薄被抢了下来。
“哎呦老妈,我那不是不小心滚到地上,才着凉的嘛!我求您了,饶了我吧!盖这么厚,热的睡不着呐!”江小笛跪坐在床上,粉色的卡通睡衣把她巴掌大的小脸映衬的吹弹得破,大眼睛清澈透明地看着姬华琳。
“小臭丫头!”小女儿这样的表情,对她来说杀伤力太大,姬华琳终于不再坚持自己的意思,由着江小笛把被子放了回去。
“小笛,明天就要上班了,今晚上就不用守着我了。”看着江小笛消瘦的脸颊,姬华琳终于忍不住说道。
“妈!”江小笛猛地抬起头,看着母亲脸上慈祥的笑容。“您,您说什么呢?”她试探着问道。
“妈妈知道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睡觉,妈妈还知道除夕前夜,你是为了我才睡到了地上,对吗?”姬华琳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瘦削的肩头,平静地笑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呢!”江小笛低下头,纤长的手指不自觉地顺着棉被上格子的纹路划拉着,“老妈,我晚上睡不好是鞭炮声太吵。还有那天是因为睡不惯沙发,才会掉到地板上的,你就别瞎猜了。”
“行,我不说了!听妈妈话,今天晚上好好睡觉,明天就搬回你自己的房间。”姬华琳知道女儿的脾气,她要是不想说,即便是自己再坚持,也不会问出什么的。
“知道了。”江小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飞快地钻进被窝中。“妈,你不睡吗?”侧躺在枕头上,她看着橘黄色台灯下,母亲的侧脸问道。
“我等会儿再睡。”姬华琳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衣,熟练地穿针引线着。“这件毛衣就差一条袖子了,赶紧织出来好让你今年穿上。”
江小笛从被窝中伸出手,摸着那酱紫色的毛线,撇嘴道:“颜色真难看,又这么厚,我不喜欢。”
“妈妈年岁大了,以后就不再给你织毛衣了,这件毛衣颜色深,还是纯羊毛的毛线,又暖和又耐穿,就算是我给你留个念想了。”姬华琳手上动作不停,鼻梁上的老花镜一闪闪地反射着昏黄的灯光,整个人笼罩在慈祥温暖中。
“妈——!”江小笛眼眶有些发热,把头靠在母亲的身边,“我天天都在守你身边,你又瞎说些什么呐!”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降临的。这毛衣啊,虽然不值多少钱,可却是我一针一线织的,每一针里面都有妈妈的心意。以后要是妈妈不在了,你穿着……”姬华琳的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小手给堵上了,把她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妈妈,不要说了!”江小笛一手支着床,另一只手放在姬华琳的嘴上,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不许,不许!”说着说着,圆圆的杏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好,不说就不说!”姬华琳从口袋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珠,恬静地笑看着一脸惊慌的女儿,“真是的,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妈,这都十点了,你也早点睡吧!”江小笛从母亲手中抢过毛衣针,胡乱地卷成一条,放到了床头柜上。
“行,听你的。”姬华琳站起身,换上了睡衣睡裤,缓缓趟在床上,“反正还得再织一个毛背心,还有一条毛裤,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一边轻声说着话,老太太一边把床头灯关掉。
漆黑的卧室中,响起了江小笛乞求的声音:“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健健康康的。妈妈要是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傻丫头,照你这逻辑,你姥姥去世的时候,妈妈也就活不下去了吗?”姬华琳轻笑道:“要真的是这样,哪里来的你这小丫头!”
“妈——!”江小笛搂住了母亲的脖子,把头靠在她的肩头,撒娇地说道:“反正就是不许你在这么说,我听着难受!”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姬华琳抚摸着江小笛柔顺的长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柔。
很快,母女俩相拥着睡去。夜晚,静谧而温馨。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一点,江小笛匆匆吃完了早饭,就迎着北方寒冷的风,走向了附近的班车站。
清晨干燥的空气,寒冷而清冽,没有那天晚上萦绕在她鼻端的恶臭。清新的空气让江小笛彻底放心了,看来那个怪物不会再出现了。毕竟天门打开过不久,天地间一片祥和安静的景象。
在这样的环境下,江小笛直觉地认为,那怪物没有能力再出来害人了。
放下了多日的心事,她的步履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踩着地上的寒霜,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班车站。
班车上已经有同事坐在上面了,她跑了几步上了班车,和司机师傅道了声早,就坐在平时坐的位置,等待发车。
由于上班的公司在本市郊区,到达那里得有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她基本都是上车就睡,一路睡到公司。
虽然车上的暖风开得很大,但是车外的寒气依然隔着玻璃窗,渗到了靠窗而坐的江小笛身上。她从背包中取出老妈给织的,那条又长又厚的羊毛围巾裹在腿上,又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舒舒服服地调整好座椅靠背,睡起了上班前的班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