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县位于江夏郡最南面,在长江以西,距离长江约五十里,它紧靠着长江的一条小支流:富水,坐落在富水北岸。
从豫章郡穿过九宫山脉进入江夏郡后,第一个遇到的县城就是永兴县,但离开永兴县向北走,要走三百余里后才能抵达武昌城,中间是丘陵山地,分布着大片树林。
所以永兴县对于走陆路进入江夏郡的唐军就显得尤为重要,数百里艰难跋涉,体力早已透支殆尽,需要一个县城恢复体力。
但就在李孝恭率领大军进入九宫山六天后,永兴县以东的长江江面上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船只,甚至出现了五艘巨无霸横洋舟,近千艘战船和货船满载着八万隋军主力向永兴县驶来。。。。。。。。
当天下午,永兴县城头上便挂上了隋军大旗,在城西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座用营栅包围的临时大营。
中军大帐内,巨大的沙盘刚刚搭建好,几名从事正在忙碌地进行修正沙盘,沙盘是隋军斥候去年用三个月的时间制成,并不是很准确,尤其江夏的地形和实际相差太远,需要进行修补后才能使用。
张铉站在一幅地图前,默默注视着这张江夏地图,永兴县的南面是大片森林和丘陵,再向南便是九宫山区了,从时间上,唐军应该就在这两天从山区走出来。
张铉并没有埋伏偷袭唐军的打算,对方有九万大军,而自己率领八万大军到来,这么大的规模瞒不过对方的斥候,而且这应该是一场两军之间的战役,埋伏袭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殿下觉得李神符会率军南下接应李孝恭吗?”房玄龄走上前笑问道。
张铉注视着地图,点点头道:“有可能,我也希望如此!”
张铉并不太关心李神符,李神符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倒是李孝恭是一个厉害人物,他沉思良久又问道:“军师觉得李孝恭军队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坦率地说,李孝恭军队现在的弱点很多,身体疲惫、士气低迷,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觉得最大的弱点应该是粮食。”
“军师觉得对方的粮食会断绝吗?”
“断绝倒不至于,但一定会更紧张,斥候说他们出发时只带了一千头骡子驮运粮食,一千头骡子驮运的粮食对于九万大军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他们还得靠士兵随身携带的干粮,而且我怀疑这些骡马驮运并非粮食,而是草料或者马豆。”
“军师说得对,他们军中有上千匹战马,没有运输马料的大车,就只有这些骡子了。”
房玄龄笑着又继续道:“我们都有经验,士兵一般要背负兵器盔甲,仅矛鞘就有十斤重,还有简单的行李,这些负担已经很沉重了,除此之外,一名士兵最多只能携带十天的干粮,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他们干粮只剩下最多五天的量,只要我们拖他们五天,唐军就会不战而败。”
张铉笑道:“就像当年的高句丽军队一样。”
房玄龄点点头,“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像。”
两人正说着,徐世绩带着两名官员走进了大帐,“大帅,他们来了!”
进来的官员是永兴县县令黄楷和县尉李智守,两人走上前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齐王殿下,祝殿下千岁千千岁!”
张铉淡淡笑道:“你们现在还不是我的臣属,不用这么多礼,请起吧!”
两人站起身,心中颇有不安,他们都看出一场大战要在永兴县爆发了,不知会波及到多少民众?
徐世绩在一旁道:“黄县令出身江夏名门,而李县尉就是本地人,对永兴县的地形情况了如执掌。”
张铉笑道:“我回头会好好请教黄县令关于江夏郡的情况,不过现在我想先了解永兴县的一些地形分布。”
这时,一名从事上前行礼,“殿下,沙盘已经修正完成。”
张铉点点头,便带着众人来到沙盘前,张铉对李智守道:“我现在首先要知道唐军穿过九宫山区后会从哪里出来?”
李智守看了片刻沙盘,用木杆一指道:“穿过九宫有三条路,当然还有一些小路,但无法走牲畜和战马,能走牲畜的路只有三条,我们叫做东线、中线和西线,一般西线不太可能,它是去巴陵郡,路途遥远,从豫章郡过来只有东线和中线,两条道路相距约八十里,说实话都有可能,微臣也不能确定他们从哪条线出来。”
这时,房玄龄接过木杆指向一座南北向狭长的丘陵道:“这里叫做龙脊岭,我们在龙须岭的东面发现一支唐军斥候,可以作为线索吗?”
旁边县令黄楷道:“我们永兴县的猎户有句话,叫做‘过龙脊,命不长’,所有人都知道,龙须岭顶端是一条很陡峭的白色大石,翻越它很容易出事,据说会触动龙的逆鳞,如果唐军是由猎户带路,那么猎户绝不会带他们翻越龙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