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蔓延,远处的隆隆声依然是若隐若现,几个人还在继续的摸索着走路。
忽然,梁绪感到了一阵风声,连忙后退,听得叮叮当当的声响,梁绪觉得胳膊一痛,那痛竟然深入骨髓。后边几人也感到了异动,尽皆停住了脚步,待得狡花打亮了火折子,只见梁绪的胳膊上中了一箭,直接穿透了整条胳膊,鲜血正在往外涌着,鲜血滴在地上,地上竟还有许多箭矢。
“有机关!”梁绪咬牙道,“我们不能再这么走了。”
狡花忙从衣服上扯下了一根布条,将梁绪的手臂包扎起来,然后掰断了箭矢,看着梁绪头上已是一片汗水。梁绪箕坐在地上,其余几人也坐了下来,狡花熄灭了火折子,几个人在黑暗中听着轰隆隆的声响,一动也不动。
“难道我们就真的如马如令所言,要烂死在这里?”狡花说道。
“也许是,我们走进了一个迷宫,迷宫里还有机关。”梁绪说道。
再也没有人接话了,泄气的话说得越多,他们死在这石头通道里的可能性越大,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点,可是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找不出出去的办法。
狡花忽的哼起歌来,似是苗疆摇篮曲一般的调子,几个人听得昏昏欲睡,便索性躺在地上节省体力,然后慢慢的睡去了。黑暗像一条裹尸布盖在几个人身上,几个人都慢慢的睡去了,似是已经死了一般。远处的隆隆声似是送葬的挽歌,又似是催眠曲,将几人送入了梦乡。
马小山醒来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掩住了他的口鼻,然后他就听到梁绪的声音:“嘘,你听。”黑暗中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马小山凝神听去,那声音竟又响动了几分。远处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了一双绿色的瞳孔,那瞳孔离地不过一尺,瞳孔后边是一条黑色的影子。那对瞳孔似是发现了他们,慢慢的向他们靠近,马小山几人都不敢动,只觉得连骨头都要僵了。
忽听得“吱”的一声尖叫,那对瞳孔竟然猛的向他们扑来,马小山不及多想,一拳轰了过去,谁知那对瞳孔的主人竟然异常灵活,马小山只感到有一双爪子在自己的胳膊上绕了一下,然后那对瞳孔竟然又退出了丈许,“吱吱”的叫个不停。
整个石头通道里顿时聒噪了起来,梁绪忙打着了一个火折子,终于看清了那对瞳孔的主人,那竟是一只猿猴,此刻正呲着牙对他们吼叫着。那猿猴身长尺许,浑身的毛发皆为棕色,一口牙齿生得甚是尖利,似一排钢刀一般。
火折子一亮,那猿猴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忙用双手遮挡住眼睛,嘴里的叫声更甚,梁绪连忙拔剑,一剑刺了过去,正中那猿猴的颈项,顷刻之间血流如注,那血喷洒在石壁上,将石壁也染红了。
几人心神稍定,梁绪忽然“咦”的一声向着那猿猴走来的岔口看去,只见那岔口处的石壁上竟然篆刻这一个小小的“杜”字,梁绪忙打着火折子在岔口其他几面墙壁上查去,果然又发现了几个小字,分别为“开”、“惊”、“休”三个字,梁绪叫三人别动,自己向写有“开”字的一处岔路走去。
梁绪一走,整个石头通道又很快的黑了下来,将三人重新掩盖在黑暗之下,紫裳惊魂未定,忙靠在马小山身边,马小山伸出一只手来,将紫裳揽在怀里。紫裳紧贴着马小山的胸膛,听着马小山的心跳,那勃动沉稳而有力,使紫裳稍感心安,一伸手,将马小山报得更紧起来。紫裳只觉得这怀抱温暖坚实,一颗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等了半晌,梁绪从通道那头走了回来,道:“我想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如何脱身?”马小山急问道。
“此处竟是借用了八门金锁的道理,每条岔路的分支上都刻有一字,我们得按着八门金锁的道理走。”梁绪缓缓道。
八门金锁本是军队阵法,蜀汉军师诸葛亮便是在八门金锁的基础上演化出了八阵图。八门金锁依据易经八卦之理,设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共八门,其中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这通道岔口处以小字标识,众人当从八门之理行走,想是不会再遭遇危险。
当下几人便跟着梁绪重新走了起来,梁绪举着火折子,每每遇到岔口便细细查看,然后带领几人向安全的方向前进。这个迷宫甚是庞大,其间又暗无天日,几人不知走了多久却仍是望不到尽头。好在几人皆是心思沉稳之辈,当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梁绪的火折子很快便燃尽了,狡花又将自己的火折子递与了梁绪。
几人走了许久,终于感觉眼前一片开阔,竟是终于走出了石头通道,梁绪打着火折子,照向前方黑洞洞的空间,却仍旧是一片漆黑,竟不见底,梁绪熄了火折子与几人说道:“前面似乎很深,火折子不多,我们当需摸黑前进。”
梁绪说着牵起了狡花的手,摸着石壁向前走去,几人又复手牵着手行走。此处石壁竟有些潮湿,手触摸在石壁上有一些滑腻之感,脚下似踩在树枝上一般,发出清脆的“咯吱”声,这一路走来,紫裳已是有些疲累,她毕竟不是习武之人,体力比不得马小山三人,当下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地上“咯吱”声此起彼伏,紫裳伸手撑在地上,却摸到了一个浑圆之物,心下正是好奇,梁绪的火折子已经亮了起来。
这一亮,紫裳定睛瞧向自己手中的浑圆之物,竟是一个人头的骨头,当下一声惊呼,将手中之物抛了出去,待得众人四下查看,只见周围全是骨头,仔细辨认,竟皆是人骨。
“这墓主人生前怕是王侯将相,竟着这么多人陪葬。”梁绪说道。
“这些也都是可怜之人。”紫裳说道。
当下几人忙向四周叩拜,心道是莫要惊扰了这里死去的人们。几人当下继续摸黑前行,紫裳想到脚下踩着的竟是人骨,不免有些惊慌不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每一脚踩将下去都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冷汗从额头上跌落下来,手心竟也沁出了汗水。
几人不知走了多久,便摸到了这殉葬坑的尽头,梁绪打亮火折子,竟只见一道石门,用手推去,却见石门纹丝不动,当下熄灭了火折子与几人商量起来:“这里有道石门,却不知如何打开?”
紫裳此时已瘫坐在了地上,黑暗中的行进让她已浑身脱了力气,这时她幽幽道:“石门沉重,许是需要多些力气方可推开?”
马小山闻言,双手抵在门上与梁绪道:“我二人再试试。”
当下二人用尽全力去推那石门,却见石门还是纹丝不动,梁绪道:“这石门怕是从里边抵住了,我等当寻他法来开门。”
当下几人无语,都在苦苦思索开门的办法,此时四人皆感疲惫,便靠坐在石门前恢复体力。马小山忽然道:“好不容易找到马如令却还是被他跑了。”
“待我们出得此处自有办法寻得他,只是我们现在恐怕是出不去了。”梁绪道。
“我听闻古时有些奇淫巧技的匠人,能使用机关开关石门,不如我们找找?”狡花忽然道。
“此言有理。”梁绪说道,旋即站起身来在石门上摸索起来。
几人摸索了半晌,却并未见到石门上有何机关,向石门旁的墙壁上摸去,也并未有何发现,当下皆感到一阵泄气,马小山却突然说话了:“如此这般,只有一种方法了。”
“什么方法?”紫裳问道。
“我试试将这石门打碎,只是此事对这墓主人可是大不敬。”马小山说着,在石门前扎下马步,四季拳法使将出来,一拳击在了石门上。只听“轰隆”一声,那石门竟依然是纹丝不动,马小山也不气馁,又一拳击在了石门上。如此这般,马小山一拳一拳的击在石门上,那石门仍是纹丝不动,待得马小山力竭,梁绪打亮火折子,但见那石门上已是有了些许裂痕。
“这个方法行得通,只是马兄需要再加努力。”梁绪说道。
“我此刻真气已经耗尽,需要休息片刻。”马小山答道,当下便盘膝而坐,凝下心神恢复起真气来。
马小山将心神凝结在丹田气海处,只见那阴阳之力接已似残烛一般飘摇不定,他依照逍遥诀的方法调整内息,只见自经脉肌肉中钻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再次向着丹田气海中聚集着,丹田之处的两个气旋又重新慢慢壮大了起来,过得半晌,那阴阳之气劲竟又恢复了许多,却看那气劲的光华更胜往日,当下站起身来,扎稳马步,再次对着石门轰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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