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头又是如何说林二、奶奶的?”江明珠仿佛好奇,又问。
钱小子回道:“说林二、奶奶平日里身体便不大好,府里总请大夫给她瞧病。也说林二、奶奶品行很好,上敬公婆,待府里的妯娌弟妹也十分亲和。林府上下提起林二、奶奶都是夸赞的,听闻林二、奶奶去了,林夫人当日悲痛的昏厥了好几回,林府的少爷姑娘们,也十分伤心。”
江明珠呆愣片刻。
舌尖传来一阵刺痛,终于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刚才好像听了一个笑话。
满目茫然,对上了微雨有些担忧的眼神。
“你们平日里听到的,也是这些?”
微雨未进沉香榭时,不过一个三等丫鬟,平日里出门的机会是极少的,因此闻言也是一脸茫然。
倒是黛青上前一步来,“是,奴婢们听到的也是这些,奴婢陪老夫人往相府赴宴时,亲耳听见林夫人说起林二、奶奶,道她身子弱,总是生病,因此不能出来见客,也鲜少出门去做客。为林二、奶奶能排解一番,林夫人还时常叫了戏班子与杂耍班子进府呢。奴婢也未听说林二爷带通房丫鬟去任地的事情,只听林夫人说,待得林二、奶奶身子骨好些,便要去任地与林二爷相聚的。”
黛青顿了顿,又接着道:“奴婢还听说,林二爷虽然在任地,却时常给林二、奶奶捎礼物书信等,林二、奶奶也时常给林二爷做鞋袜衣裳,千里迢迢送到林二爷手里。”
江明珠仿佛听了一个陌生人的生平。
她是身子弱不能见客吗?她是时常生病不能出门做客吗?
每每府中宴客,便有府里妯娌跟她说,因她追着男人跑的事情太过丢人现眼,满都城都知道她做下的不要脸的事儿,让她呆在自己院子里,不要出去给府里丢脸!
林夫人便会先训斥妯娌一番,再面色为难,长吁短叹一番。江明月那时以为,府里只林夫人待她和善,她不忍她为难,从此便总是自觉避开。便是一道出门应酬,也从不与人深交,生怕因为她而给林府摸黑,让林夫人失了颜面。
还林稼东给她送礼物写书信?呸,她连根线头都没收到过!
她给林稼东做鞋袜衣裳?呸,她连林稼东穿多大鞋子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外极尽所能的夸她捧着她,在府里却又想方设法嘲笑她作践她!
江明珠怎么想都想不通,如果对她不满意,她当年已经回了边塞,父亲也言明两家亲事作罢的。可林府却坚持要求亲,甚至让林稼东前往边塞去求父亲将她嫁给他!可娶了她之后,弃她如敝屣,对外却又道她千好万好……
江明珠脑子乱成了一团。
……
邹氏过来时,江明珠正面无表情的回想从前种种。
听到通传声,她揉了一把脸,逼自己露出个笑脸来。
起身迎了两步,便被邹氏拦了下来,“怎地下地了?孙太医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成日里躺着也不舒服。”江明珠被她拉着坐下来,目光落在邹氏带来的食盒上,“大嫂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邹氏含笑将食盒里的翠玉豆糕取出来,“特地让厨房做的,带了两块来给你尝尝——可不是大嫂小气,这豆糕性凉,你这身子骨可不能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