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东阁前,林遇便预料到风暴即将到来。
等他奉夏云圣旨,成功入阁,方才发觉风暴从未停息。
文官的反抗开始于皇宫,那群穿上丧服哭丧的起居郎。
冰天雪地中跪着的起居郎,膝盖都冻麻了。
他们哆哆嗦嗦看着御书房方向,夏云对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特意嘱咐侍卫禁止起居郎随意走动。
一开始还有太监送来火盆,免得这群起居郎死在宫中。这日下了一场大雪,送火盆的太监耽搁了一炷香的功夫。
起居郎们冻的瑟瑟发抖,一个个面色铁青跪在冰天雪地之中。
等太监送来火盆,起居郎脸上露出笑容。
有人小声抱怨:“今日怎么这么晚,简直要冻死我等。”
太监在心中将这群起居郎痛骂一通,脸上挂着笑容解释:“大人有所不知,今早下了一场小雪,宫里人都忙着清理。”
“好了,好了,快把火盆放到上面,周老大人年纪大。”一位面色憨厚的中年官员开口。
太监提着火盆飞快跑到前面,见周老大人腰杆笔直跪在地上,心中忍不住点头,语气都谦虚许多。
“周老大人,是小人来迟。”
太监将火盆放在周老大人面前,正打算和这位老起居郎聊两句。却见周老大人双目紧闭,嘴唇都紫了。
“周老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嘛?”
太监连忙上前,发觉周老大人四肢都僵住了,在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啊!”太监吓的缩回手臂,偷偷瞄了一眼四周起居郎。
他没有声张此事,只是将火盆放在周老大人面前,便悄悄退去。
众起居郎悄悄挪动位置,只求靠近火盆。
等身上逐渐暖和后,中年起居郎察觉出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周老大人早就开口鼓励他们。可今日老大人十分安静,唯独腰杆挺得笔直。
“周老大人不愧是吾辈楷模。”中年起居郎先是赞叹一句,接着伸手去拉。
“啊!老大人你怎么了?”
中年起居郎的声音惊动四周人,他们纷纷起身围住周老大人。
其中一个试过鼻息和脉搏之后,一脸沉痛对众人说:“诸位,周老大人已经失去脉象,他走了。”
中年起居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装出悲伤模样。
“老大人一心为公,为劝诫陛下不要轻信小人,便带着我等入宫哭谏。谁曾想只是下了一场小雪,老大人便不幸离世。”
“老大人啊!”
有人发出哭嚎声,引得四周人落泪。
中年起居郎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周老大人尸体上。
他一脸沉痛道:“君不密则失臣,本官不信一场小雪就能要周老大人的命!定是陛下觉得厌烦,才让太监故意晚送火盆!”
有起居郎迟疑起来,夏云自登基以来,所行皆是正大光明。
有人想要开口反驳中年起居郎的话,却见中年起居郎站起身来。
“诸位,日日哭夜夜哭,何时能哭死朝中奸佞?”
“没错,周老大人虽然离去,可他的名声将流传千古!”一年轻起居郎振臂高呼,“今日,我等当面见陛下陈述利害,绝不能让周老大人白死。”
这次被周老大人带来的多是年轻人,有人带头冲锋,当即热血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