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侍郎先天不足本就体弱,之前还有受过伤,应该是将养过许久,只是身子难养,本就没有好全。今日这遭牵得旧伤复发,怕是又要将养许久了,日后更要多加注意,若不然,怕是与寿数有碍……”
听到寿数有碍,袭越心里一跳。
完颜珏在外围也听到了这个诊断,心里更是愧疚。
抿了抿唇,他上前一步,弯身施礼道,“今日是西菱之过,承诺的八百匹战马西菱会如数奉上,同时也会送上珍稀药材予顾侍郎作为赔礼。”
西菱的使臣本来想要讥讽几句大宣文臣体弱多病,找回刚才的场子。
却看见自家皇子都上前道歉了,一口气憋在胸口。
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宣帝也不愿影响两国邦交,明面上完颜珏已经给足了面子,也不好再借题发挥。
袭越沾湿手帕,轻轻把顾爻脸上的血迹擦净。
完颜珏只能看着,在袖中攥紧了拳。
看了难受,完颜珏干脆就不看,眼下想要此事彻底揭过,还要给一个台阶。
他一挥手,一个人被带上来,鼻青脸肿的,正是马厩的小厮。
“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也是后来才发现马匹的草料混了会让马匹发狂的草药啊。”那人惊慌得连连磕头。
完颜珏拱手行礼,低声道,“此事是我们失察,待顾侍郎好转,必携礼登门赔罪。”
宣帝脸上笑得温和,顺着台阶下台,摆摆手。
“此事我们也有也有失察之责,三皇子不必过于在意。”
宣帝抬手唤来羽林军侍卫。
“来人,这小厮失责,拖下去杖杀。”
一句话就定了一人生死。
一个小人物就这样成了两方博弈的牺牲品。
小厮哀嚎着被侍卫拖出帐篷。众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无一人敢说话。
完颜珏面上也笑得温柔,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两方人假模假式,互相揽责,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和谐。
袭越冷眼旁观,这一室生春的虚假欢乐真是让人作呕。
但他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触宣帝的霉头。
看着顾爻惨白的脸色,袭越眼神暗了暗。
生气和愤怒交织萦绕在心头,让袭越的脸色十分难看。
宣帝像是才想起袭越这么个人,今日大宣朝长了面子,压了西菱一头,袭越功劳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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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平日不喜袭越的宣帝都和颜悦色几分。
平时这个儿子不显露头角,武功和骑术倒是不俗。
而且看起来和顾爻有些私交,他也不介意抬他一手。
“越儿,你今日救人有功,想讨些什么赏啊?”
袭越听到宣帝对自己的亲昵称呼,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面上他却摆出一副欣喜的表情,低头道,“儿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可以,就请让张院判照料顾侍郎吧,今日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宣帝也没有计较袭越说出的“功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