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张茉有些疑惑看向王允,他为何要让自己拜卢植为师,难道是怕她身份太过低微,将来入不了宫,所以要给她再渡一层金?可据她所知,现任何皇后还是屠户出身呢!
从王允让她学琴曲歌舞那时起,张茉就知道自己只是个高级伶人,而现在的王允并不知将来董卓会弄权,只怕是想把她送进宫,他好混个外戚当当。
不过……不管将来自己是貂蝉还是嫔妃,这位师父她今天是拜定了,有金不渡才是傻呢!
卢植却摆了摆手,“吾只收男弟子,女娃虽聪慧,习那多东西却无用武之地,徒劳而已。”
张茉忍不住腹诽,“女子怎么就没用武之地?唐朝女人还能当皇帝呢!”
她故作天真道:“先生此言不妥,世上之人皆为女子所生,母亲是孩儿第一位老师,其母若慧,儿亦不差,古有孟母为子三迁,方培养出亚圣孟子,方有《孟子》此等儒学经典,怎能说无用武之地?”
不待卢植反驳,张茉又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再者,而今天下贼乱四起,百姓饱经灾祸、战乱之苦,阿茉虽是女子,亦希望能以微薄之力,济世救人,匡扶社稷,只叹自己才学不足,在汝南献计时思虑不周,致我数百军士葬身平舆……”
张茉故意提起平舆之事,一是再次提醒卢植她在汝南所立之功,证明女子并非无用武之地。
二呢,自然是表示自己才学不足,渴望得名师指点。
见张茉内疚平舆之事,王允忙解释,“此事不怪汝,为父早知平舆诈骗不来,有意让他等充做死士,只不过叫贼子识破而已。”
“吾听子师说过,此事确非汝之责。”
卢植叹道:“小小年纪,天资聪颖,又怀济世救人,匡扶社稷之心,实难能可贵!吾今日便破例,收汝为徒。”
这就成功了?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呢!张茉惊喜不已。
见她傻傻站着,王允催促道:“还不快拜见先生!为父早年想让他收你三位兄长,这老头嫌弃他等愚笨,愣是不点头,汝女子之身能得他看重,赶紧拜过,免得他反悔。”
张茉忙不迭跪下,郑重行稽首之礼,喊了声“老师”,又道:“弟子明日来把束修补上。”
卢植哈哈大笑,“乖徒儿,快起,那等虚礼便免了,为师还不差你几条肉干。”
王盖、王景皆笑着恭贺,只有王定满不在意道:“之乎者也有何好学,瞧把你们高兴的?”
当初父亲要让他拜师,他老大不愿意,好在这老头也看不上他。
张茉心道:“卢大名士之才,何止之乎者也?其做过两任太守,深受百姓爱戴,可见治理地方之能甚高。
平蛮族叛乱时,原本战事一直不温不火,可他一听说皇帝要修经义,三两下便把叛乱平定,甚至把一切善后工作都做好了,还能赶上修经时间。
平黄巾乱时,把张角逼至广宗,可见作战能力突出。
就算不看这些,光看他那两弟子,公孙瓒以三千白马,平张纯十万叛军,又战乌桓,败黄巾,战绩斐然,刘备更是以卖草席出身,做到一国之君,能教出这般弟子的老师,岂会是只懂之乎者也的迂腐之辈?”
灵帝虽把王允二人下狱,但两人所犯不是什么大罪,并不限制人去探望,这就方便了张茉,成功渡到金后,每日必定来牢中探望父亲、老师,尽孝道的同时还能得卢植教授各种知识,常常一呆就是一整天,甚至恨不得一起住在牢里。
张茉勤奋,脑子好使,加之了解华夏五千年历史,见多识广,进步可谓神速,不管卢植和她讨论经义典籍还是治理地方之策,一些观点常常能说得卢、王二人连连点头称赞,就连兵法之事,亦有奇思妙想,两老头无比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叹,怎不是生做男儿身?
……
公元185年二月,距离王允下狱已经两个多月,虽有何进等联名上奏求情,但张让从中作梗,灵帝依然没有赦免他。
倒是卢植,因有皇甫嵩力保,已得赦免,官复原职。
二月底的时候,何进、袁隗和杨赐再次上书为王允求情。
灵帝本也没打算杀他,只是受张让蛊惑,想惩戒一番罢了,既然众人几次三番求情,就顺台阶赦免了他的罪。
王允被夺了官职,心灰意冷之下,带着一家子回晋阳老家避世。
城门不远处,张让望着王家渐行渐远的车队,双眸微眯,对身后一人道:“汝复仇时机已至!”
那人全身罩在宽大斗篷下,只露一双眼眸,沮丧道:“俺败军之将,士卒死的死,散的散,王允老匹夫部曲上百,身旁那虎躯汉子武艺更是了得,俺此前便是为他所擒,恐难复仇。”
张让脸色一寒,斥道:“足下好歹做过一方渠帅,怎只知逞匹夫之勇?吾辛苦捞汝出牢狱,可不是再让汝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