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尘抬手摸了摸那深深的伤痕。
“没什么,”谢不尘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神魂有伤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不小心伤到的。”
薛璧欲言又止。
哪有人会不小心伤到命门要害。
但看谢不尘不愿多说,薛璧便也不问了。
小黑一眨不眨地看薛璧动刻刀的手,冷不丁问:“那你要脱剑吗?你的神魂如今还在剑中。”
“应当是铸剑时,你的神魂附在其中一件东西上,”小黑说,“铸剑要打碎重融,你现在已经和剑身系在一起,剑身成为了新的容器。”
“若要脱剑……”薛璧皱了皱眉毛,接着道,“会很痛苦,恐怕神魂也会再次崩裂。”
薛璧摇头:“自隐兄,还是不要脱剑了,就这般温养数百年,神魂或许能养好。”
谢不尘心神一动,有些怅然。
自隐是他的字,由师父鹤予怀亲自拟的,取的是藏锋之意。
如今忽然唤起,谢不尘终于有了一种隔世的感觉。
“可若我不脱剑,那这把剑……”谢不尘抬起眼,“这把剑,你就用不了了。”
此剑名为“落雪”,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薛璧铸的。
“没事,”小黑重新化作了一团黑雾,缠绕着薛璧的手,难得善解人意道,“我再给他打一把就好。”
话语之间,薛璧刻好了人身,而后他翻转手腕,掐了个诀。
萤绿灵力缠绕起谢不尘的神魂,缓缓将神魂引进小木偶。
谢不尘只感觉天旋地转,而后漂浮空荡的神魂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看向桌面上的铜镜。
此刻他的容貌普普通通,并无什么出众之处,扔到人群里面,恐怕一会儿就找不着了。
谢不尘试着动了动手,有些不自然。木头身子多少还是有些僵硬,需要时间来适应。
他叹口气,坐在薛璧面前;“怀雪,麻烦你了。”
薛璧摇了摇头:“没什么麻烦的。”
谢不尘打量了薛璧几眼,微微弯了眉眼:“怀雪,你长大了。”
当年初遇薛璧,薛璧还是个少年,怯弱寡言的样子,瘦瘦弱弱地跟在同门身边,现在倒是不见那时的样子了,看起来很陌生,但整个人都从容安定,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可靠模样。
谢不尘再次感觉到了时光流逝,沧海桑田,许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都五百年过去了,”薛璧说,“确实是长大了。”
“过几天,我和小黑要去瀛洲为兀水门门主的女儿看病,”薛璧说,“自隐兄可以在这修养些时日,等神魂稳定一些,再去找明鸿仙尊要回你的尸身。”
兀水门?谢不尘不记得有这个宗门,想来应当是这五百年兴起的新宗门。
“或是……”薛璧继续道,“我传信给上清宗,让上清宗宗门派人来接你。”
谢不尘的神魂差点又要散开,他操控着木头身子拼命摇了两下头。
“不必。”谢不尘艰难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