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打量了诸位一眼,道:“五房的最先表态,要去跟人家干仗;大房的要停了人家的药;二房众说纷纭,四丫头要杀过去,二丫头要长辈调停,三丫头要和离;四房今日没有人,四儿媳妇感了风寒,我便让她歇几日,即便来了怕也是锯了嘴的葫芦;三房,今日第一回请安,母女两个倒是都不出声儿,也不知是何意。”
笑笑看了看珊娘,珊娘正要开口,二太太却抢先说了:“和离是最后的法子,要我说,去找找户部的朋友,那几个户部的太太我倒是都熟,让山西清吏司仔细查查他们郜家的税,不信他们家没有纰漏,到时候咱们懒洋洋出面帮他们解决了,再好好儿用言辞敲打敲打他们老太太,看她日后还怎么好意思面对咱们姑太太。”
老太太微微点头,道:“二太太总是通身的官派。”
说得二太太红了脸,老太太却道:“难得你有这个心了。”
老太太眼睛看向珊娘,珊娘坐直身子,此时不开口也不行了。
笑笑心里不停总结着语言,随时准备着帮母亲做补充。
珊娘却言简意赅:“若是只想摆脱郜老太太,方法很多;若是对姑爷失望,只有和离。”
“方法很多?但说一二。”老太太一时还摸不透这个儿媳的性子。
珊娘轻笑了:“这个媳妇儿便不擅长了,方才嫂嫂和弟妹所言,可不都是方法,用妥了也都可行的。”见婆婆似是不大满意,只得继续道:“媳妇儿不才,掌宅的能力实在欠缺。在娘家时,母亲早逝,嫁给起帆,又有十几年没有孝敬在婆母身边,便是皮毛也不曾学到……”
老太太叹气:“也是难为你了。”
珊娘又道:“但凡有纷争,无论生意还是家中,具是起帆做主的。今日起帆不在,媳妇儿也只好揣摩夫意,斗胆一言了。”
笑笑闻之一震,母亲还未献计,却已经令笑笑刮目相看了。
众人也都认真听着。
珊娘道:“起帆一向是这样,能在生意场上解决的,绝不会走旁的途径。此番,也必会以生意挟制郜家,让其乖乖求饶。依我看着,姑太太的最大困扰,并非姑爷乱来,也并非烧火做饭,而是那庶子之事。郜老太太一心以那庶子为重,便是将庶子一直给嫡母养着,也改变不了庶子的身份,若那庶子姨娘一齐被抬举,嫡母更是无法立足。姑太太的身份着实尴尬难言。”
笑笑听得很仔细,觉得句句在理,简直不相信这话是谷珊娘说出来的了。
珊娘顿了顿,思索了会儿,又道:“起帆不会平白压倒郜家,目的也并非败了郜家,而是让他们歇了崇庶子的心,若能进一步让老太太交权分家,那更是妙的。”
笑笑听得兴奋,母亲与自己不谋而合了。
方才在心里仔细搜索着关于郜家的记忆,只隐隐记得他们家是卖童装起家的,有一年好像生产了一大批青少年高级运动装,还请了当年某省高考状元做品牌代言人,似乎就是以那状元的名字做了品牌名称,广告语就是‘考试就穿某某某,透气健康、舒适解乏’。当时那运动装品牌着实火了一阵子,可还没到半年就爆出那位状元猝死的新闻,说是用脑过度导致的……郜家的运动装一下子滞销了,童装生意整个瘫痪了,他们家的老太太也住了院。全家都蔫儿了,只有大姑强撑着局面,把剩下的存货改了其他牌子,当做是吊牌生产了,偷偷地低价卖出,也没能收回本钱,毕竟铺天盖地的广告海花了笔银子。最后还是大姑用皮货生意救济了童装市场,郜家才慢慢缓过气儿来,死而复生。
“笑笑?”祖母在叫自己。
笑笑回过神儿:“祖母。”
金宝娣在一旁笑道:“笑笑已经开始谋划了,三婶婶说她不懂生意经,那你便替三婶婶想一想,这个生意要怎样做,既能敲打了赵家,还能扳倒那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