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汽车在郊外疾驰,沿途的杂草有半人那么高,因巨大的力道被碾压开?,又因回弹的力道刺啦刺啦地在玻璃窗上划擦着?。
冰冷的金属抵着?她后腰,钟黎全身发凉,像一个木偶一样僵直坐着?。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这车要开往什么地方,四肢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还有多久?”制着她的矮个子粗生粗气?地问。
“很快。”杨帆淡道,手里猛打方向盘。
一个急转弯差点把矮个子甩出去。
车厢里顿时充满了京字怒骂声。
后车镜映照着?杨帆面无?表情的脸,他一句话都没说?。
半小时后,车在一处废弃的厂房前?停下。
钟黎被拽着?头发拖了下去,头发像是要炸了,火辣辣的疼。她腿脚酸软,害怕惊惧到极点,根本提不?起力气?,因为走得慢了,矮个子的直接甩了她两耳光:“你他妈快点儿?!没吃饭啊?!”
“你把人打坏了,一会儿怎么谈事??姓容的会放过你?”杨帆回头,眼神制止。
矮个子的气?焰登时下去了。
钟黎被拖到屋子里的时候,容凌已经到了,就站在檐下的背阴处。
头顶的天窗是空的,有一束月光正好打在他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但还算镇定。
“容公子倒是有情有义,竟然敢但孤身犯险,看来我们?黎黎还挺重要的。”杨帆笑?着?走过去。
容凌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找你寻仇啊。你害死了我的未婚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容凌嗤笑?了一声:“真这么恨我还等那么久?陆曼的尸体都凉了大半个月了。”
“这不?是没机会吗?”杨帆这么说?,眼神却冷下来。
提到陆曼,他身上那股郁气?就更加明显,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似的。
“人是她哥签字关进去的,楼是她自己跳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算账是不?是找错人了?”容凌朝他笑?了笑?,商量的口吻,“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你放了钟黎,今天的事?儿我当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这个人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
杨帆都笑?了,眼神却无?比阴冷:“你当我白痴呢?”
“这事?儿你是没沾手,可没你的授意,她哥会联系医院把她关进去?陆家都那样了,他哥还不?是为了讨好你!在你们?这些太子爷眼里,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算什么?跟草芥一样贱,死了就死了是吗?”
容凌原地走了两步,再抬头时,避过了这个话题:“这样吧,你要多少钱?或者要什么资源?只?要你开?口,只?要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我给不?起的。”
杨帆施施然笑?了,摆摆手:“我什么都不?要。”
“没有人是没有欲望的,只?有筹码够不?够。你这么大费周章把我引到这里来,就为了找我这个半个仇人都算不?上的人寻仇?不?合情理吧?”容凌瞥他一眼,笑?了笑?,“难道不?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知道你一开?始跟陆曼就是为了资源为了成功。他陆家能给的,我都能给,不?能给的我也能给。钟黎跟你无?冤无?仇的,用不?着?把她扯进来。你先放了她,一切都好说?。”
杨帆再一次笑?了,摇摇头:“你这个人就是太自负,自以为能勘破所有人。”
“我确实是啊。”他笑?意不?改。
杨帆看向钟黎,叹息:“黎黎,你别怪我,谁让你这么倒霉认识了他这个活阎王呢。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了这个混蛋。”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闷响,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矮个儿。
原来是他一枪干脆利落地打在钟黎腿上。
钟黎倒在地上,那一刻,都感动不?到什么,惊惧大于其他,甚至失去了知觉。过了良久,脸色才?渐渐发白,额头沁出了细密的一层冷汗。
容凌目眦欲裂,难以置信,不?可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