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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之花烈颔首,平静地继续抛出问题,“那怎样算分出胜负呢?”
黑崎华月的卍解【星罗棋布】,看似以棋盘锁住无形帝国的入侵,最大限度上保障了死神方的存续,然而不存在绝对且无限的力量,能力越强、时间拖得越久,她支撑卍解应该也就越艰难,在场的死神们对此早有准备。原本谁都不愿做这只出头鸟,贸然向黑崎华月问及卍解的状况,现下有人代劳,分散在四周的死神面上不吭声,心下却纷纷诚实地往谈话处留了分神。
少女顿了片刻,仰头朝也许是灵王宫的方向投去一瞥,“胜利的判定其实非常简单,棋盘变为一色,或者……代表‘国王’的棋子认输。”
即使不想承认,这盘庞大棋局的胜负逐渐往黑格的死神方倾斜也是不争的事实。
死神卐解回归,迭加唯心到不讲道理的神之眼,使无形帝国理论上占尽优势的突然袭击功败垂成。
灵王宫前参道,神赦亲卫队全员死亡。
“认输?等待棋盘终局?不是还有一个方法吗。”
友哈巴赫并无半点败者应有的颓势。他直面零番队,不慌不忙撑开双手,灵子聚积,光芒自掌心翻涌。
困兽犹斗的挣扎戏码闭幕,是时候——
“在瀞灵廷快要恢复原状的前一秒,在你庆幸于自己能平衡生死的瞬间——将你引以为傲的法则彻底粉碎!”
话音掷地,冰蓝的灵子光束剎那间轰然击坠,如银箭从天而降,猛烈洞穿下方的虚幻棋盘!
那是【圣别】的火焰,以所有星十字骑士团灭却师们的生命力为燃料,狂暴地撕扯开空间屏障,攫取吸收着他们的生命力。
“【圣别】,征收不再需要的灭却师的生命与力量,再分配给需要的人。”哈斯沃德侍立于灭却师之王背后,平静地对石田雨龙解释,“黑崎华月以为只要保护死神的性命,藏起灭却师的位置,就可以阻断陛下对灵魂的回收,很可惜,虽然死神确实侥幸逃过一劫,但灭却师与陛下灵魂相连,一旦他们所处的空间暴露,【圣别】照样无法规避。”
“此刻那个人的卐解……已经无力回天了。”
地表上,【星罗棋布】被锐光穿刺出无数孔洞,编织棋盘的金色流光明灭闪烁,茍延残喘一阵,最终绝望地黯淡下去。
瀞灵廷随处都有重伤的死神们被强制抛出异空间,和灭却师们出现又转眼消逝的灵压混成一团,浑浊的能量充斥着天地。
十二番队内,黑崎华月身形微晃,仍紧紧咬住牙关,徒劳地想压下冲到喉口的血气。
“小殿下!”
“华月!”
灵压的变化鲜明到刺眼,明里暗里紧张关怀的视线凝聚在少女身上。
“……我没事。”黑崎华月垂着脑袋,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痕。
目前职务为护卫的棕发男人前脚凑近少女以便她扶着自己站稳,后脚就听到她的逞强说辞,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嘴里的嘲讽到底没能往下咽,“这就是你奉行‘公平’原则的后果,瓦纱柯。但凡你能舍弃这些天真的幻想,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少女的回应直截了当。
权当没人讲话,黑崎华月扭头望向另一侧的卯之花烈,“卯之花队长,接下来的伤员们要麻烦四番队了。”
卯之花烈凝重着眉目,不赞同地往少女的方向靠了两步,“比起那个,小殿下你的伤……”
“我没有受伤,”黑崎华月后退一步,轻轻摇头,“友哈巴赫破坏了【星罗棋布】的规则,灭却师体内流着友哈巴赫的血,我无力将他们全部从友哈巴赫的手中夺回,但是他也同样没有能力直接伤害到我。我失去的……只是一些能量,耐心等它恢复就好。”
身旁又传来男人的冷冷哂笑。
没错,星之魔神瓦纱柯“只是”缺乏力量。
只不过她需要的并非尸魂界随处可见的【灵子】,而是货真价实的【虚数能量】。施放【星罗棋布】、制定法度、发放神之眼,她所使用的从来都是【虚数】——那就意味着穷尽整个尸魂界,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治疗”她。
“你太傲慢了,瓦纱柯,我猜即便是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也不会在战场上对敌人手下留情。”
这一回,魔神答复了他。
少女按住心脏的位置,目光避开蓝染惣右介,落在空荡荡的无人处,“【星罗棋布】的本质是【空间内的游戏】。游戏意味着……不会有牺牲,不会有生死交错的结局,因为这一切不过是场游戏而已,【输赢】和【生死】不需要对等。我想要给友哈巴赫一次选择的权利……遗憾的是,我似乎赌输了。”
男人和缓下声音劝诱,“如果你真心如此希望,就放下对【人类】无谓的怜爱心,把友哈巴赫当成对等的敌人,不遗余力去杀掉他。”
“好啦好啦,小姑娘可听不得打打杀杀的话,能不要教小殿下一些多余的东西吗,蓝染?”拍掌声惊起一室寂然,姗姗来迟的京乐春水瞟过面前两名给他的总队长生涯带来成吨惊吓的人,只觉得短短一天内提心吊胆的创伤恐怕需要上百年的摸鱼时光来治愈。
“我也认为小殿下您做的足够多了,”一同进门的浮竹十四郎笑着帮身心俱疲的老友安抚灵王候补,“【神挂】的预言大幅度偏离了原定的未来,您之后打算做什么?”
黑崎华月眨一眨眼,“浮竹队长喜欢听故事吗?”
“故事……是指民间物语之类的吗?”
“对,”少女扬起开心的笑容,用力点头,“跌宕起伏、变化无常、又或者温馨平淡,由一个个微小却难忘的瞬间组成,由一个个短暂又鲜活的生命演绎,直到收尾于美好圆满的句点,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