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一处村镇。
乔黎见马车停留在一片茅草屋中间,不由疑惑:“你不是修士么?还如凡人一样需要歇脚休息?”
“自然不是,是马需要休息。”楚晏掀开门帘往外看了一眼。
他似乎也嫌弃这地破败,一个栗棒子敲在元印头上:“你怎么驾的马车?就不能去一个像样点的地儿?”
元印手捂脑袋,有些委屈:“沿路直走,刚好便到这了。”
谁料这话落下,又一个板栗落下:“你还好意思说,拐弯也不会?”
楚晏扫了眼这些茅草屋,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贫穷落后的村镇,还不知道有没有客栈。
“算了算了。”他拍了下元印的头:“去找个客栈,定两间房。”
乔黎本还有些疑惑,但稍一想就明白了,装作凡人行路慢,这里想必还未彻底远离浕城,属于浕城近郊,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得继续装下去。
这样也好,她可以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大夫,给这人治一下伤。
客栈找好后,马车行驶到客栈院前,乔黎见苏夜痕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只好叫楚晏过来帮忙。
楚晏自然是不情愿的,但眼看着自已的准嫂子这么搀扶着一个男人,终是看不下去,索性揽下这扶人进客栈的活儿。
这是小镇唯一的客栈,都是茅草盖的平房,破败程度可想而知,房顶上的茅草甚至都是漏风的。
破旧简单的客房内,望着那倒在床上的男人,乔黎看向楚晏:“这地方能有办法寻到大夫吗?”
楚晏叉腰站在一边,也盯着床上完全昏死的人:“寻不到,即便寻到凡人大夫,也无济于事。”
乔黎移开目光,看向他,楚晏又说:“他这个修为,外伤基本上都能自愈,不至于会昏迷不醒,他这应该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乔黎问。
不料楚晏只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贫道为什么要救他?正邪不两立,不杀他,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话说起来……”楚晏别开目光看向乔黎:“你之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好像很关心他的样子,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黎听闻这话,平静的神色显得有几分黯然:“能有什么关系,洑水城被炎军攻陷,我差点落入敌手,是他救了我,我投奔沧澜,不料沧澜国主忘恩负义,妄想囚禁利用我,也是他救了我。”
“这样的情形,我想要救他,也没什么不对吧?”说着,她抬起眼帘,看向楚晏。
楚晏望着昔日养尊处优,以美貌名动三洲的河洛公主,如今却身着凡人穿的粗布衣裳,眉眼间皆是疲惫之意。
不想也知道,这国破家亡后,她这一路该是受了多少苦。
楚晏蹙了蹙眉,别开目光:“对不起。”
乔黎:“?”
楚晏声音沉了下来,没有平日里的纨绔腔调:“得知河洛破国后,我与王兄立刻便赶去了河洛,但等我们到时,洑水已是死城一片,终究……还是晚了那么一步。”
“乱世纷争,这不关你们的事。”
乔黎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此番救我,于我而言,已是大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