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之渊上,浓云席卷,疾风狂啸。
天空一片阴沉灰暗,地面是寸草不生的焦黑,而那断崖下的深渊,更是黑气沉沉,邪祟丛生,若有凡人魂灵不慎跌下,必然会被吞噬撕碎,瞬息间魂飞魄散。
然此刻,那断崖前站了一名白衣女子,狂风吹得她衣袂翻飞,扬起的沙尘模糊了她的绝世容颜。
朦胧中,只隐约看得见她轻启的唇瓣:“阎凛,前两世的种种,我都想起来了,我是河洛的王女,不是什么烈炎王后……”
“你若是敢死!我必让河洛之地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后赶来的男人险些摔倒在地,他满眼痛色,面容狰狞地嘶吼着:
“还有你王妹,你王妹的性命还在我手上,你想让她受你曾经的苦么?你若是敢跳,我一样将她扔进修士营地,她性子柔弱,当要比你还要凄惨万倍!”
“呵……”白衣女子似乎根本不以为意,笑意哀绝凄凉,甚至还有几分嘲讽得意:“你不会的。”
“她生得有五分像我,我若魂飞魄散了,你便只剩下她了,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恨我,而杀了自已唯一的念想?”
她笑着笑着,仰头望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一百多年的囚禁与屈辱,我终于自由了……”
无垠的灰黑色大地上,她像是一片白色的羽毛,在狂乱的风中飞旋,急速地坠入了那望不见尽头的漆黑深渊。
“不!!!”男人狼狈地冲上前,可他即便用尽全力,也没能抓住一片衣角。
望着那被黑暗吞噬粉碎的身影,他怒目圆瞪,眼尾泛红,一声怒吼之后,竟是捂着心口吐了一口浓黑的血来。
“主君!主君!主君……”远处传来喊他的声音,可奇怪的是,那些人本在靠近,声音却越来越小。
一直到所有的声音消失不见,周围的风卷黑云静止,而他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黎儿,你怎么敢死。
你怎么敢死。
你怎么敢。
……
“主君,主君你醒醒啊主君!”富丽堂皇的鎏金殿堂内,内侍焦灼地唤着床上的人。
见死活唤不醒,他起身问一旁的大夫:“不是说主君的伤并未及要害么?为何主君还不醒来……”
问完他焦急地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主君这都昏迷三日了。”
大夫是木系修士,见此也颇有些奇怪,他走到床榻边,抬手间,一道莹绿色的光芒扫过黑衣男人的身体:“主君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也并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早该醒了才是。”
殿内的众人都束手无措,最后还是大夫打破平静:“主君这怕不是陷入梦魇了吧,不若找个与主君亲近之人,让他潜入主君的灵镜中,将主君唤醒。”
褐衣内侍颇有些无奈:“可是主君……”
主君这人自幼多疑多虑,任何人都不敢轻信,是没有人能够进入他的灵镜之内的。
就在一殿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床榻上的黑衣男人忽然猛地咳嗽了起来。
众人迅速向床榻围去,纷纷唤道:“主君!”
黑衣男人痛苦着神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还沉浸在无尽之渊崖边的痛苦中。
不由捂了下自已的胸腔,缓了好大一会,才恍惚着神色看向身边的褐衣侍从:“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