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大喜过望,撺掇着昭昭也试试。
试试也无妨。
昭昭闭上眼,晃动签筒,竟一下出了两根。
小尼姑从地上捡起木签,神色渐渐淡下去,微微皱起了眉。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她顿了顿,又念起第二签:
“往来忘义忘仁者,莫上彭城燕子楼。”
话音未落,小多连忙呸呸呸几声,一边拉着昭昭往外走,一边骂道:
“什么狗屁花神娘娘,阴阳怪气的!”
他气呼呼地走了好远,也不知在气什么,安慰昭昭道:“那些都不准的。”
昭昭不信神佛,更不信命运。一切不能抓在手里,踩在脚底的东西她都不信。
她笑,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起做过的梦:
“小多,帮云儿姐落胎那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个凶巴巴的菩萨,他说我将来会踩着尸山血海走出一条通天歧路。”
小多听后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昭昭儿,你是个女孩儿,哪来机会上战场?而且你不是心狠手辣的人,还尸山血海通天歧路呢……瞎扯!”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一路,直到发现四周的街道上无人,才渐渐噤了声。
已到深夜,街上的铺子关了,摊子撤了,夜风卷着落叶吹动檐下的灯笼,呼呼作响。
“昭昭儿……”小多咽了咽口水,“我晚上好像没吃饱,怎么觉得肚子里有点发虚呢。”
怕黑又怕鬼,还上战场?
昭昭白了他一眼,谨慎地打量周围的道路,许是错觉,她竟觉得每一次黑洞洞的巷口都似藏了人一般。
“昭昭儿……”小多冷得搓了搓肩膀,“你说云州这么大个城,应该不会有强盗劫匪吧……”
昭昭正要说不会,就见前面胡同口的阴影里斜剌剌地走出一个长相狠厉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根臂粗的木棍。
两人心里俱是咯噔一声,转身想往后跑,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三个汉子,手中物什在月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光。
那是刀,能杀人的刀。
这是走夜路遇上匪了。
“昭昭儿,跑!”
小多大喊一声,扯上昭昭撒开腿就跑。两人钻进漆黑的胡同里,身后的四个匪犹如黑蛇一般紧跟其后。
昭昭的心砰砰跳,仿佛马上就要炸开,她一边跑一边把窄巷中堆好的柴堆推倒拦路:“小多你个乌鸦嘴!”
“闷头跑就是了!”
小多的腿抡得快冒火,嘴里呼呲呼呲地喘着气:“他们又不是戏文里能飞檐走壁的刺客!都是两条腿顶一个脑袋,谁跑不过谁?”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道破风声,小多只觉得自己手臂一疼一痒,竟微微麻了起来。
“娘的!这群孙子是内行,带了麻药吹箭!”
他抡腿的速度慢下来,昭昭咬着牙拽着他跑,刚弯过一个拐角,本该空空荡荡的巷口却站了个守株待兔的匪。
那匪一见两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棍,小多抬手帮昭昭挡了一下,臂骨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眼瞧着就要被抓住,昭昭打了个滚从他胁下钻了过去,拉着脸色惨白的小多继续跑。
她本来是不想破财消灾的,无奈情况紧急,不得已从兜里抓了一把铜钱往后扔,试图延缓四个匪的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