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一句话,说了多少遍,再也不是书上干巴巴的一句话了。
“浣澜府水患之后,灾民一般都是这样。”
和他同样坐在马车里面的轩逸淡然看了他一眼,声音里面忽然多了一点柔软,低声说了一句。
蓝幕羽抬头看了看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却是一丝苦笑。
越临近浣澜府,灾民便更多,而且后面的又多是老弱病残,死的人几乎是随处可见。
而尸体更是随处都是,有的还是很完整,但是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全身青灰色,有的已经是被饥饿的野兽啃食过来,露着带着点肉丝的白骨,而到了浣澜府地界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累累白骨了。
将近六月的天色,已经很热了,而这里又不是四季如春的逸城腐尸的味道遍布整个浣澜府以及周边。
大的灾难过后大部分都是瘟疫,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的。
他们一行人虽然身份算得上尊贵,但是瘟疫这种东西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贵族,是不是朝廷大员。
还好有轩逸在,而蓝幕羽在出行前也让他备下了点药物,每天七个人都喝一晚汤药,倒是还没出什么大事。
他昏睡前,一行人刚好到了澜沧江的一条支流边上。
摆渡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难去了,反正江边上只有凌乱的几条不大的小船,而不见半个人影。
他们也就只好从其中找了一条合适的小船,预备沿着这条支流顺江而下,就能直接到浣澜府最大的明霄城。
但是,在船入水的第二天晚上,就遇到了一众黑色的杀手。
七个人触不及防和敌人短兵相接,虽然最后打退了敌人,但是没想到出面的敌人不过是有意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罢了。
敌人退去的时候,船就沉了。他直接掉进了滚滚的江水里面,呛了好几口水。
天色太黑,而水流又太急,他的水性实在是太过一般,没等游到岸边,就基本上快昏过去了。
昏昏沉沉在水里面挣扎,眼看着就要昏过去,蓝幕羽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根结实的手臂抱了起来。
他慢慢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不少,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粗布被子,补丁一个接着一个,带是还好的是没有实在受不了的味道。
看样子自己是被人救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血压和长期睡眠引起的全身酸软消散了不少,他才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是从床上下去是不太可能了。
他手掌撑着头,微微静了一会儿,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声音消失了一些。
正不知道要不要出去看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走了进来,蓝幕羽微微愣了愣,那个人已经进了屋子里面,看到他坐在床上脚下一顿,声音淡淡地说道:“你醒了?”
蓝幕羽看了看他,身上已经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白色袍子,而是一件灰色的布袍,手上还拎着一捆柴。
但是那张脸,还是给人一种秋的意味。
他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下这个地方,问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应该没有睡多长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