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负气离去,定与主子心生隔阂,若她在高鉴面前说些什么,定会动摇高鉴与主子合作的决心。现在我们把她杀了,再嫁祸给皇上那边的人,高鉴悲痛之下,定会全力辅佐主子。待将来主子登基,没有子嗣的高鉴便对主子构不成威胁,说不准还能让他苟延残喘几日。”
听到这儿,高真儿的脑袋一阵发蒙,这个声音她认出来了,是林肆身边的幕僚胡宪宗,那他们口中的主子就是林肆无疑。
“怎么会这样?”
高真儿在心里问自己,明明之前对她那般深情,为何转眼间便想要杀她?难道之前的种种,真如月儿所说,只是为了利用她接近父亲?
“主子不愧是主子,既解决了高鉴的威胁,还让他死心塌地辅佐,真真是一箭双雕!”说话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谄媚。
“少啰嗦,赶紧把人解决了,趁天黑毁尸灭迹。”
“是,先生。”
高真儿害怕地绷紧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房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就在开门的瞬间,高真儿看到了胡宪宗的脸,一切真相就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愤怒、惊恐、伤心、懊悔,种种负面情绪汹涌而来,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一颗接一颗。
男人来到她身边蹲下,道:“高小姐,对不住了,为了主子的大业,只能委屈你了。”
高真儿拼命地摇头,努力地缩着起自己的身子,依旧躲不开那冰冷的利刃。金属的寒意,伴随着剧痛传来,鲜血随着利刃的离开喷涌而出,溅在男人脸上,他本能地闭了闭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是高真儿最后看到的画面,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林西正靠坐在床上看书,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抬头看了过去,道:“进。”
房门被人推开,杨潇从门外走进来,道:“主子,事已经办好了。”
林西合上书,道:“是否确定她还活着?”
“事后三娘给她看过,只是重伤,救治及时便不会伤及性命。”
林西稍稍松了口气,道:“活着就好。”
“主子不必担忧,此事进展顺利,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林西看着杨潇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表哥,你们行事向来稳妥,我并不担忧事情进展是否顺利,我只是觉得……”
林西说了一般,便停住了话头,说到底他是在现代社会长大的,所接受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利用他人性命来行事,他始终会心有不安,只是事情已经办了,再这般长吁短叹,显得太过矫情。
“主子可是察觉哪里不妥?”杨潇与林西不同,再加上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心早就如铁石一般,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
林西摇摇头,道:“没有,夜深了,表哥回去休息吧。”
“主子也早点休息。”杨潇虽然心存疑惑,却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西低头看向手里的书,却已然没了心情,将书放到了桌上,打算早点睡,忽听门口又传来敲门声,他有些惊讶,扬声说道:“进。”
房门被推开,焦战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西愣了愣,随即问道:“找我有事?”
“听杨潇说主子有心事。”焦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林西摇摇头,道:“没有,表哥多虑了。”
“殿下向来仁善,可是觉得这般利用高真儿,心中过不去?”
林西讶异地看着焦战,没想到了解他的不是朝夕相处的杨潇,而是焦战。他自嘲地笑了笑,道:“若我真是这般想,你会不会觉得我假仁假义?”
焦战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不远也不近,不会让林西觉得不适。
“殿下什么性情,我们都清楚,怎会如此觉得?殿下不必觉得愧疚,殿下这么做是在救她,不止是她,还有与高家沾亲带故的族人。”
林西一怔,随即明白了焦战的意思,他说的没错,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止高真儿会死,凡是和高家沾亲带故的都得死,所以现在让她受点罪,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这样一想,林西心里舒服了许多,笑着说道:“谢谢。”
“能为殿下分忧,是我们的使命,若殿下以后有烦心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我们说说,虽然有可能帮不了殿下,至少能多一个倾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