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李氏气得一拍桌子,高声道:“你们姐妹俩今日这是怎么啦,一个两个的说个不停,小心祖宗怪罪。”
说着,赶紧站起来,转身对着摆着经书和佛珠的条案拜了拜,喃喃念道:“列祖列宗,这两个丫头不是有心的,童言无忌,莫怪莫怪,还是要好好保佑这姐弟三人。”
眼见得玉桃也挨了训斥,顿时三人不敢再说什么,都闷头吃饭。
李氏拜完了,脸色好些了,又坐下来,指着玉诚道:“你们姐妹俩看看,人家玉诚就不乱说话,这才是好孩子。”
玉诚正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想再去盛一点,听到李氏夸赞他,憨憨一笑,对李氏说:“娘,大姐今天烧的这个汤,酸酸辣辣的,可真好喝,娘,你喝着好喝吗,要不要我再去给盛一碗。”
李氏一听,顿时给噎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玉诚只是点啊点的,脸色又涨红了。
沈钰怕李氏真给气着了,忙在旁忍着笑意安抚道:“娘,别气了,是我们三个不好,不懂事,惹您生气了,以后一定不乱说话了,我们有不懂的,您教我们,我们好好记着,照娘的话做。”
李氏听了这话,觉得还像样些,面色才好看些,语气也和缓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懂才会乱说话。自你们爹爹病了以后,活人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祖宗们,逢着节日,手里没有银钱,想置办一份像样的供品也办不到,不过是尽力凑上两样,混过去也就罢了。以前家里日子过得好时,每年七月十四祭祖,那瓜果、素鸡、种生、乳糕也是要样样齐全,摆满一桌子的,只不过那你们还小,都不大记得了。”
玉桃听了缘由,顿时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惹娘生气,忙一脸堆笑走到李氏身后,狗腿地给李氏捶着肩,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了,娘今年手里有了银钱,就要好好孝敬祖宗,也让祖宗们知道,咱们家又开始过好日子了。”
李氏听了这话,似说到了她心坎里,脸上笑开了花,用手拍拍玉桃捶肩的手,笑道:“就你知道,你个鬼灵精。”
沈钰在旁听了李氏这番忆往昔光辉岁月,总算明白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七月十四,却是要祭奠祖先,向祖宗们报告,家里今年过得好。
沈钰心中暗暗嘀咕:“这和现代阴森森晚上不敢出门的“鬼节”不大一样嘛,不知道明日七月十五,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活动不。”
李氏往门外望了望天色,催促玉诚道:“玉诚快点吃,吃完咱们去买祭祖用的供品,晚了就买不到了。”
玉诚点点头,伸长了脖子咽着口中的包子,站了起来,表示自己吃完了。
李氏站起来,走之前又回头道:“玉枝,这个汤酸酸辣辣的,真是不错,明天再做啊,尤其是里面那个鸡蛋,又嫩又滑,比煮鸡蛋好吃。”
说完,就去自己床底下拿银钱去了。
沈钰好笑地看着李氏和玉诚匆匆推上小板车出门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就和玉桃一起收拾碗筷,准备做晌午的包子了。
待到包子都快蒸好了,绿豆粥也熬煮的差不多了,李氏才和玉诚推着小板车回来了。
沈钰做包子时一直注意着时辰,看到李氏她们回来了,才算松了口气。
现在已快到晌午送餐时间,李氏和玉诚若再不回来,就没有板车可用。
心中着急,有些埋怨李氏只顾着祭祖就忘了生意。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隔壁刘嫂家借辆板车来用,可巧院门就响了。
李氏买到了想要的各色物品,已是心满意足,回到家中,看到热气腾腾的蒸笼,咕噜噜冒着泡的绿豆粥,才想到晌午送餐要用板车这件正经事。
李氏顿时觉得自己做事不周全,只顾着在集市上买东买西,却差点回来晚了,耽误家中赚钱的大事。
她虽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脸上有些讪讪地,却仍是嘴硬地说:“回来的正是时候,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去送餐了。”
一边说着,也顾不上嗓子干渴,忙和玉诚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又要帮着沈钰抬蒸笼。
沈钰看她忙活的额间有汗,嗓子干哑,刚才等李氏回来时的一点子着急不高兴早就没了,忙道:“娘不用跟着忙活,我和玉桃去送就行了,你和玉诚快坐下歇一歇。”
李氏还想帮着做事,沈钰索性直接推着她坐到小凳上,按着不让她起身。
李氏看那包子也已蒸好,事情也不多了,就只好做罢,唤玉诚也过来喝水。
沈钰和玉桃装好了蒸笼和粥锅,拿好册子夹子等物,正要拉着车子出发,玉诚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叫道:“大姐等等我,我帮你推车子。”
沈钰有些犹豫,玉诚也是跟着李氏跑了一上午了,天气又热。
李氏走出屋来道:“让玉诚跟着去推车子,这些日子的好饭食一日三餐地吃着,玉诚比以前有气力多了。”
沈钰听了这话,就点点头,姐弟三人就拉着小板车出了院门。
刚走出巷子口,就看到大街上有半大的小子提着篮子兜售鸡冠花的,玉桃指了指道:“洗手花,娘以前买过,就是娘买的都是小小的一朵,没有这样大这样好看。”
沈钰不解其意,玉诚却道:“哎呀,怪不得刚刚娘念叨着是不是少买了什么,是不是就是少买了这花。”
玉桃有些犹豫,她也记不清楚李氏是不是用这花来祭祖,只模糊记得李氏买过。
沈钰笑道:“这还不简单,咱们问问店铺掌柜便是,他若说祭祖要用,咱们就买些带回去便是。”
玉桃和玉诚都觉得这个主意好,就一起推车往第一家店铺走去。
掌柜的听问到鸡冠花,笑道:“怎地直到今日才想起买,这鸡冠花一到了七月间,就成了抢手货,每年祭祖时要用来插瓶的,现在再买的,那都是平日里忙,今日才置办供品的,此时买,怕买不到那样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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