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 住宿安排,以及两位船长的初次会面
作为俘虏,这位安娜小姐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力,无论她是真相信这边确实在优待她,还是仅仅虚与委蛇,她最终都只能同意这边的住宿安排。
这种无奈在随后安排她那些随从的时候更彻底显现出来——安娜本人受到优待,但她的随从可没有,哪怕仅仅出于安全考虑,主基地内也不可能一下子放进三十多号外国人,即使其中一大半是女性。
所以虽然那位安德鲁船长竭力争取,这边依然很明确的告诉他——除了公主小姐与他本人被允许留在基地内,其他人都只能住到战俘营去。如果他们觉得单独留在这里不安全,也可以一起去战俘营,但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坚决的态度和困窘的现实让这对主仆很是无奈,最终还是胡雯茱莉等人出来说情,才勉强让解席同意给对方增加一个贴身女仆的名额,贵族总要有点贵族的样子么。
不过女生们很快发现,她们的好心有点作茧自缚的味道——这个女仆的住宿问题也要她们来解决。
本来胡雯已经专门为对方单独腾出了一间空房,这是很不容易的——小楼规模本就不大,前面一部分属于医院,后面宿舍就那么十来间的规模,没新人进来时都已经是两人合一间屋了。按照她的想法,这位女仆当然是跟主人住一间屋,用屏风布帘什么隔个小床位就行。
却不料那位高贵的公主殿下坚决拒绝和仆人同居一室,她地想法却也很理所当然——这房子大得很呢。走廊里,楼梯肚下面,或者干脆就这间起居厅,随便找个地方,哪儿不能睡个人去?中世纪时骑士仆从睡猪圈的都有,这时候他们可根本没什么人权概念。
但这边的现代姑娘们却又坚决不肯同意了——半夜三更去卫生间时还要小心翼翼别踩到人?这她们可受不了。可是要对一位十七世纪的贵族小姐说明公共场所不能随意占用这个概念实在很不容易,茱莉的意大利语应该说不错了。可费了半天口舌,依然无法消除对面那位美人儿一双大眼睛中迷茫不解的神情。
只是小事而已。男人们很默契的统统缄口不言,反而都在用一种看笑话地心态瞧着女生团队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反正宿舍是她们的地盘,,她们说了算。
但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看到结局——当庞雨解席等人终于熬不住疲倦找地方去睡觉地时候,以胡雯茱莉苏暮雪王娇娇朱月月为一方,那位安娜塔西娅小姐笑吟吟独自坐在玻璃茶几对面的沙发椅上为另一方。双方还在一本正经的谈判着呢——既不是谈赎金,也不是谈政治,而是关于那位女仆晚上睡在哪儿的问题……
直到第二天早晨,当庞雨呵欠连天从临时借住的工棚里走出来时,才听说昨晚总算谈出了一个结果——安娜小姐同意接纳一位室友,但不能是自己的仆人。最终是安排了茱莉去跟这位公主殿下同住,而那位女仆则跟胡雯一间屋。
“晕了……这帮娘们儿还真能折腾……”
庞雨老解等人唯有相对苦笑,如果还是他们来谈哪儿有这么麻烦。直接一句话同意保留不同意滚蛋不就结了,非搞这么多破事。
至于那位安德鲁船长,倒是挺好打发的,直接安排他跟老杰克挤一间屋就行。双方对这项安排都挺满意——老杰克很高兴能遇到一个西方同胞,至于那位船长,他显然对一个欧洲白人怎么会跟中国人混在一起极感兴趣。努力想要从杰克这里打听消息。
和他多才多艺地女主人不同,安德鲁船长不会说英语,但杰克本人却稍微会一些拉丁语——学西医的人肯定要看拉丁文原版著作,就好像学中医肯定要去翻线装书一样,所以双方勉强能交流。
在战斗之前,参谋组曾经拟订了不少计划,也考虑过这场战斗获胜之后他们该干些什么。什么趁虚出兵攻占琼州府;或者向西,往昌化县去抢石碌铁矿……等等,都考虑过。因此老解才会催促庞雨拿出具体行动计划来。
不过真正落到实处,穿越者们在战后首先要操心的一件事情却是所有人事先都没想到过的——打捞沉船。更具体一点:打捞沉船上的物品。
那两艘荷兰人的Flute帆船。一艘被撞沉在红牌港海湾内,另一艘也在距离海岸边不太远的地方被烧沉。船体本身已经被彻底破坏不能用了,但上面的物资却还很有抢救价值——木材,缆索,帆布和金属件等等,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被再利用,趁着泡水时间还不长,要尽快打捞出来。
所以此后几天,工程组,军事组,以及那些西洋俘虏地主要工作都是打捞沉船。在红牌港内的简单些:用小舢板配合大木桶,船员们反复潜入水下,把连在木桶上的绳索绑住物品,一批一批拖上岸去。
至于外面那艘,可就不是光靠这个年代的技术所能打捞的了。经过商量以后,大家决定——就让琼海号上存留的最后一批柴油为此发挥余热吧。轮船上有一套潜水设备,修船底用地;再借助船上的电动马达和氧气泵等设施,应该能胜任打捞工作的。
那位安德鲁船长有幸登上了琼海号进行协助,因为穿越众需要一些熟练水手充当潜水员去进行水下操作——水下操作对体力的要求非常大,此外在已经崩坏了的Flute船内部行动,如果不了解这种船的构造就非常容易出事,危险性很大,所以才想用西洋水手。
这艘大铁船对那些十七世纪水手们的吸引力怎么形容都不过份——老杰克这边才刚刚露出一点口风,那些西洋俘虏就闹翻了天,包括安德鲁船长在内,那艘安娜公主号上的所有船员都非常乐意登上琼海号来干小工,哪怕让他们做最低级的奴隶水手,天天顶着大太阳刷甲板都愿意。
不过,出于安全起见,军事组只给了他们十个上船名额。结果安德鲁理所当然的占据了第一个位置,而其他九人也都是公主号上地高级海员,以至于港口内部打捞事务几乎无人负责。到最后,负责人力调派地阿德不得不威胁说:如果港口内打捞做不好,你们这些老外谁都别想上船!
于是安德鲁船长就硬逼着他的大副和三副轮流负责港口内部打捞(倒霉地二副被炸死啦),他自己却坚持一定要留在帮工队伍里。出发那天,这位西洋船长几乎是用颤抖的双腿,慢慢爬上了琼海号的金属舷梯……
上船后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拜见船长,这在西洋船上似乎是非常重要的礼仪。不过,当年逾四旬的安德鲁看见琼海号的船长居然只是那个还没超过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儿时,他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中了。
好在现代人都很熟悉握手礼节,小黄有些腼腆的与这位西洋前辈握了握手——无论从哪方面说,这确确实实是一位前辈。反而是安德鲁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他大概觉得对方是在戏耍他,故意找个见习水手来接受他的敬意——他认识黄晓东,先前用小艇接送过自己的。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艘打残了安娜公主号的钢铁巨船,竟然会由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家伙来指挥。
只是等开船以后他就不得不相信了,因为黄晓东亲自掌舵——见习水手绝不可能有触摸到舵轮的机会。这小伙子就算不是船长,身份也肯定不低。
当琼海号拉响长长汽笛,开始可能是它生平最后一次航行时,那些西洋水手无不在船头船尾兴奋的大跑大叫。大家伙儿并没有阻止这些出格举动,对这些西方海员的兴奋和惊奇,现代人还是比较能体谅的。
“现在对他们宽松点好了,将来我们还要向他们学习操作帆船呢。”
这是参谋组全体成员的共同意见,琼海号虽然先进,可眼看就没燃料了,以后他们在海上的发展,很可能是要寄托在这群老外身上的。
安德鲁一直待在驾驶室内,他非常仔细的观察黄晓东所有动作,试图从中找出这艘钢铁大船不靠帆不靠浆却能飞速移动的秘密。他原以为亲自来船上看着就能了解一切,而现在,他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多。